读《坎坷记愁》:其时女子之悲苦凄凉

2022-12-22  本文已影响0人  若安山

先前读沈复《浮生六记》中的《闺房记乐》和《闲情记趣》卷,至今仍记忆犹新。转而许久后的今天,才读第三卷《坎坷记愁》,而《坎坷记愁》与先前两卷所述却是天壤之别,可谓欢愉悲苦两重天。

首先说明,本人之所以对《浮生六记》如此喜爱,只因为它是作者的亲身经历、倾心所感,它字字真切,事事动人。这便是真实所展现的魅力,字里行间让我不得不喟叹:“哦,原来两百多年前的小D主读书人的生活是这样的啊。”

《浮生六记》有一大特点,即沈复只做叙述,而不作过多的议论和点评,是好是孬,是对是错,全凭读者各自感悟。行文如此,颇值得我等学习和借鉴。

《坎坷记愁》,作者的经历固然“坎坷”,但更堪称“坎坷”的当属他的妻子陈芸,而作者只是在“记愁”。如果读《闺房记乐》和《闲情记趣》让我发出“陈芸虽处在那个迂腐的FJ社会,但好歹还是比较幸运的”的话语,那么读了《坎坷记愁》后,我一度有收回先前话语的想法。原来她也没有很幸运,她也和大多数旧时的妇女一样,受着许多束缚,遇到许多坎坷,并最终因此抑郁、咳血而死。

沈复作为那个时候的读书人,他不热衷科举,而喜好自由散漫的生活,给人当幕府,或鬻画卖字,做点小生意,并因自己所谓的“清苦”生活而沾沾自得。他这样的心境,固然不可厚非,更是当今一心一意扑向功名利禄的人们堪可汗颜的。然有一点又不可忽略,那便是沈复属于那个时代的地ZJ级,他并不代表穷苦的底层,因此他是有一定底气“潇洒”的。

如上所述,沈复的妻子——陈芸的苦,不是那种“汗滴禾下土,脸朝黄土背朝天”的苦,而是事事得以丈夫、公公、婆婆为中心,小心侍奉,纵是如此,也往往事与愿违。如陈芸的公公想要纳个小妾,以慰藉其出门在外的“空虚寂寞冷”,结果陈芸隐瞒着婆婆,屁颠屁颠地张罗起这事,结果却得罪了婆婆。如陈芸为小叔子作担保,跟邻居借钱,可小叔子不厚道地矢口否认,结果麻烦全落在了陈芸自己身上。又如陈芸想讨好口是心非的丈夫沈复,于是跟风月场的憨园女结拜,她想把憨园女张罗给丈夫当小妾,结果不但没成,反而被沈家人所诟病,说她不干不净竟然勾搭勾栏里的女人......凡此种种,陈芸俱是“好心”办了坏事,她为什么要那样做?私以为,她无非还是为了讨好自己的夫君,讨好沈家的翁婆叔姑。她大概是讨好型人格的人吧。

陈芸她太想做好事情,太想多面讨好身边人,让人认为她是一个符合那个时代价值观的好媳妇、好儿媳。当无法“做好”时,道貌岸然的男人们依然潇洒,而所有的骂名皆由其身后的女人来承担。加之一些家族中的琐事、无聊事羁绊。于是,陈芸被沈家驱逐、抛弃。而陈芸她又看不开,常常忧郁,咳血病(大概是肺结核之类的,那个年代肺结核几乎相当于绝症)日益加重。不幸中的万幸,她的老公沈复始终不离不弃,陪她到最后一刻。

陈芸是操心的命,如躲债和被驱逐当前,她还操心女儿和儿子的事情,待仓促处理好后,才匆匆上路。其实,操心之人病得快,死得早——没有危言耸听,因为本人也深有体会。

而沈复呢,妻子先他而去,他自然很悲痛,而后他和陈芸唯一的儿子也早夭,他更加悲痛了。但是——这个“但是”很猝不及防——没多久,他当官的发小石琢堂送给他一个女人当小妾,他便称自己“重新进入春梦”。不能说沈复对陈芸不够爱,但由此可看出,他大概率不是一个长情、痴情的人(他自称痴情),而他又大抵是一个得过且过且快乐的人。当然,个人私情,不可厚非之。

最后说一点,沈复在其父亲死后,不屑和弟弟争遗产,而是主动退出,这一点很赞,很赞!也再次印证他是豁达而格局远大的,不然如何能快乐常伴呢?如此看来,陈芸嫁给沈复,又怎么不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呢?

文/若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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