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

课间，夏夏不愿意坐在教室面对成绩就趴在走廊的栏杆上，万衡走过来十分自然的揉了一下夏夏的头。明明是第一次做这个动作，万衡却自然的像做了千百遍，夏夏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红了脸。这份感情夏夏早就察觉到了，她一直小心的藏着，怕暴露出来后万衡会尴尬，他们之间也会就这样结束。

晚饭前一中有一节小自习，一般是没有老师的。就在各班都安安静静自习的时候，三班门口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你一个人？怎么可能！你妈呢！”中年男人丝毫不顾忌这是学校，声音没有一丝收敛。

“我说了我一个人，信不信由你。”男孩声音淡淡的，掺杂着一些不耐烦。夏夏仔细辨认后确定了这声音是万衡的。

这场闹剧很快就结束了，年级主任听见声音气冲冲地赶过来，发现制造噪声的是一对父子，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将两人带到办公室。后面的事夏夏就不知道了，她担心万衡，一顿晚饭吃得食不知味。

夏夏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地抄着期中联考的历史答案，“不舒服吗，怎么这么没精神？”夏夏一愣，抬头看见万衡拿着一瓶牛奶递过来，她想也没想伸手去接了。接过来的一瞬间她惊异于万衡竟然记得她喜欢喝奶但不喝凉的这个小习惯，在印象中她只在刚认识没多久的一次早餐中提过一嘴。“别担心，没什么事的。好好上自习，晚上回家我再和你细说。”夏夏很乖地点了点头，在万衡转身离开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谁担心你，自作多情！”

青春时期的我们总是习惯于否定自己的心意，回想起来才知道那其实是最明确的肯定。

一中建在穿过小城的一条长河边，河的这边是一中带动发展的一片租房，到处都是青春和学习的气息，对岸是比较繁华的商业街，一到晚上霓虹闪烁。万衡看着对面的霓虹灯，过了好一会转过身来看着夏夏：“下午那个人，是我爸。”夏夏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他名字特别温雅，可事实上他吃喝嫖赌样样精，之前赚的一点钱通通败光了还欠了债，要债的人太狠了，他自己跑了，我妈实在没有办法也带着我走了，几经辗转来了这儿。他也从我和我妈走了以后就一直在找我们。”

万衡顿了一会，又接着说：“这里算是我妈的娘家吧，当时她要嫁给我爸时姥姥他们全都反对，说我爸不能给她好生活。她要是听了姥姥的劝该多好啊。”万衡的眼睛里亮闪闪的，不知道是远处的霓虹还是眼泪。

夏夏伸出手抱住了万衡，她有些心疼，她的父母虽然有时候会有些小争吵，但总体来说不会影响到夏夏。夏夏无法想象万衡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东躲西藏，磕磕碰碰。

“阿姨真的没和你在一起住？那你生活怎么办啊？”夏夏记起来下午万衡在走廊上说的话，不免有些担心。万衡笑了笑：“我妈和我在一起，不用担心，只要他找不到我住的地方就不可能找到我妈。毕竟D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夏夏听完也放松地笑了一下，而后就是一阵沉默。

“月假有什么安排吗？”走了一小段路后，万衡打破了这种寂静，不是因为他觉得尴尬，是马上到家了再不说就没法说了。高中是很重要的阶段，加之夏夏家里管的严，所以夏夏父母没有给她买手机，他们的交流也就限于学校和这一段路了。

夏夏摇了摇头，“没有。”万衡松了一口气，马上接下夏夏的话：“上次你帮我借的书还没还呢，明天去还了吧。”夏夏应了声好后，万衡又说：“明天早上我想早点去对面的公园写生，结束了我们就去吧。”夏夏听见写生眼睛一亮，她一直都喜欢绘画，奈何没有多少艺术细胞，画画一直很差。“我和你一起去行吗？我挺喜欢看别人画画的，不过你要是介意就算了吧。”

万衡有些惊讶，“当然可以，但我会去的比较早，五点半我就去了。”夏夏听见万衡答应了忙不迭地点头，“好哇，没问题的。”

“到了，快回去吧，今天拖的有点晚，你爸妈该担心了。”夏夏点点头，转身向巷子里走去。万衡看着她走到家门，也转身走向隔壁的一个巷子。他有些开心，所以没注意到巷子口有一个人也一直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