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有人说,有了家,就有了乡愁;也有人说,父母在,乡愁就剪不断;最近回家,突然感觉到另一层意思,有共同记忆的地方就有乡愁。工作地在郑州的我,离老家并不远,也就几百里的路程,但是,回家也并不是那么容易,自然而然的形成了另一种乡愁。回家,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似乎在某种时刻孕育着无穷的力量,催促着你情不自禁的走向回家的方向。
除非逢年过节,每次周末回家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老爸在县城务工,老妈在乡下老家务农。两天时间,跑完这两个地方,的确需要一个小小的规划,此时此刻骤然感觉到时间的重要性。
好几个月不回家了,我又那么恋家,父母,亲人,朋友,家乡的花花草草都给予了我一份牵挂。几次提出要回家看看,老妈总说,你在空调办公室待惯了,咱家今年特别热,又没按空调,怕你受不了。还是等一段时间再说吧,过一两个月就凉快了。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从小就比较娇惯,老妈有此担心也是情理之中。
最近家里的电视出现了故障,这是个很好的理由,可以名正言顺的回家探望。于是乎
打着回家给老妈安装电视的幌子,回家看了一回老爸老妈,一家五口人,每个人都在不同的地方,却忍不住不停的思念。濮阳之行:市里——单拐村——八公桥!给老爸打电话,老爸说:有事哟?!没事,就是想回家看看!没有太多的言语,一路上接到好几个老爸的电话,问走到哪儿了,下车后,本打算打的回去的,老爸说,我去接你吧,一会儿请你去吃火锅,我说中!大概等了三十分钟,有好几次都想直接打的回去,等待有时过于焦灼,尤其是在这近在咫尺之间。最终,还是忍住了,心里默默在劝自己,在等一等吧,千万不要拨了老爸的那份心。站在公交站牌前(这是我们约定的地方),不停的向远方望去,在茫茫人海中,去寻觅那个熟悉的身影。
还是那辆三轮车,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之所以陌生,是因为它和老爸一样都老了,与老爸相伴相依近十年了,车闸都不灵便了。在我看来,那一刻,是我看到的最美的风景。
火锅店并没有那么容易找到,显然老爸也不常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找到。一家15元自助火锅,生意还不错,挺火爆。老爸选了好多菜,都是我爱吃的!很想陪老爸喝一杯,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攒着劲儿一会儿还是跟他多聊一会儿吧。酒量太差,一瓶啤酒就会倒下。我的饭量很小,但是还是吃的很卖力,因为这样的饭对于省吃俭用的他来说已算是奢侈。老爸吃的也不快,好像故意慢下来似的。时不时地看我一眼,问我一句。工作顺利么?考试怎么样?怎么又黑了?咋又瘦了感觉等等!我也不紧不慢的回答,像个小姑娘,腼腆的偷偷看老爸。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丝发缕,每一个动作、表情我都想记住,此时我好想时间定格,好想自己是个画家,这样,我就能永远记住这个即将被时光摧残的脸。
回来后已经是十点多,老爸意犹未尽,说我们出去走走吧!一句舟车劳顿,难以抵挡“盛情难却”,我们在一座桥上坐下来,聊了很久,中间他抽了很多烟,这一次我突然感觉烟似乎也没有那么讨厌了,反而觉得每一颗烟里都让我品味到了父亲的味道。
回来后,已经是十一点多,奶奶的房间还亮着灯,显然还没睡。我和老爸一齐走进奶奶的房间。老爸“责备”奶奶怎么还不睡?奶奶有些委屈的看着我们,赧赧地说:我以为你们回家了呢,还怕你们一会儿回来,所以就在等你们来,我有些担心你们。那一刻,我有种感觉,奶奶特像小时候的我们,爸妈如果不回来,我们会产生各种莫名其妙的想法,爸妈是不是出事了,爸妈会不会不要我们跑了等等,现在,奶奶老了,九十多岁,完全变成了一个孩子。刚和老爸吃饭回来,走进奶奶的房间,奶奶就迫不及待的握住我的手问东问西。有没有女朋友呀,在家里住多长时间,啥时候离开。当听到我只在在待一天时,她简直不敢相信,又重复问了那个问题,当再次听到肯定的回答时,她沉默了一会儿,开始自言自语。老人有个习惯,喜欢人多的地方,每次家里来人,无论识与不识,奶奶都会凑上去问东问西,似乎她的脑子里怀揣着十万个为什么。每一次在一个问题上都会表现出来尴尬,那就是这么大了为啥还不娶媳妇,奶奶还总说,俺家光光也不丑呀,咋就还没对象呢!我能说什么,避而不答。记得小时候,奶奶跟邻居家的姑姑吵架,原因很简单,奶奶说我的耳朵大有福气,邻居姑姑不同意,结果就吵了起来。
第二天没舍得回老家,每次回来,我都会骑着自行车在濮阳市转一圈,看有没有新的变化,同时也能够多了解和记忆一下它。濮阳是个小城,自行车一个多小时就能把整个市区游遍。濮阳又是一个新城,百废待兴,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如果你长时间不留意,估计下次来就真的不认得了。接近十二点的时候,我去了单拐,一个并不起眼的小村庄,躲在犄角旮旯里,当年这里是冀鲁豫边区抗战根据地,邓小平,宋任穷等首长就在这儿办公。
晚上六点多回到老家,老妈骑着电瓶车来镇上接我。问我想吃什么,我一时也不知道吃啥,老妈知道我喜欢吃买的馒头,就临时买了几个,冰箱里放着的肉也下了锅。在家里,感觉自己真的好奢侈,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简直就是个大少爷。当我睡去的时候老妈把我的衣服袜子都给洗了,我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又装作理所当然的接受,因为我知道,这是妈妈最能够表达的味道。晚饭后,我在每个房间里踱来踱去,一会儿看看这儿,一会儿瞅瞅那儿,一会儿又坐下来闭目养神,一会儿又到书桌前翻翻曾经看过的书,它们都是老朋友了,不跟它们打声招呼总感觉过意不去。没多久,儿时的发小带着他媳妇来看我了,有点儿受宠若惊。我们年龄只差一岁,又一直上学,相较而言有共同的话题。每次有时间不是他来我们家,就是我去他们家。为生活所迫,他打算出国务工,问我去不去还,暂时我还没有那样的打算,却很理解发小的难处和出发点。
第二天临走时,数次有些哽咽,但又不能表现出来。依依惜别之时,偷偷的嘱咐家里的卫士(狗狗们)可乐,豆豆,豆小儿,豆小二,叮嘱它们照顾好我老妈!幸福就是这么弥足珍贵。当我坐上车的那一刹那,情不自禁的就想了孟郊的那首《游子吟》: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又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