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酿祸

酿祸

       第二天一大早敲母亲的房门，里面并没有什么动静。“妈，你起来了吗？妈”多拍了几次门以后，感觉越是不对劲。想起妈妈昨天晚上说的“以后好好生活，照顾好爸爸之类的话”知道多半出事了。撞开房门进去一看，妈妈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走近看，脸上发紫，嘴角处还有些许泡沫。眼睛半闭着，已经断气了。“妈妈啊，妈妈啊”儿子嚎啕大哭起来。隔壁的赵大爷听见这边的哭叫生不同于吵架，赶紧敲门来问“怎么了，”“我妈喝药了啊啊”赵大爷一听不妙，赶紧走进屋看看，枕头边还有一些药水，在床底下有一个瓶子，捡起来一看《百草枯》，剧毒的农药。探了下鼻息“坏了”摇摇头说“快打电话啊，喊人来”，自己也出去叫人了。不一会儿家里面聚集了周围的邻居，赵大爷组织者，有的去买棺材，有的去借桌子板凳，还有的设灵堂，先把人给安放好了再说。那些周围的妇女也都带着围裙过来帮忙。“哎呀，怎么就去世了呢，真的是不敢相信”另外的两个说“是啊，真不敢相信，昨天下午，我还看见她儿子扶着她在门口站过一会儿，怎么说没就没了”一个中年的男人说,这儿的父老乡亲的，男的帮忙把他们家堂屋收拾出来，有的三个四个去街上买菜，她们家的还在路上，马上走中午就到家了，这之前，先多多帮着。众人都还是积极地帮忙。当然王阿姨的近亲已经听说了消息，离得近的已经赶了过来。王阿姨的丈夫刚刚下车就看见村里的熟人，正准备打个招呼，那人却先开口了“哥啊，你家出事了，王嫂子她喝了药，今天早上走了”旁边的大儿子一听整个人都怔住了，“我妈妈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那我也是安排来接你们的，刚才早上一起床，听见你们家闹嚷嚷的，就去看看，说王嫂子喝药走了，安排的赵叔叔喊我开车来接你们”大儿媳妇抱着孩子已经哭了起来。王阿姨的丈夫皱眉头不说话，强忍着泪水，“好，回去吧”四个人上了车，王阿姨的丈夫坐在前面，大儿子和儿媳妇还有孙子坐在后排。大儿子问“我们家最近发生的事，我差不多都知道了，妈妈就是被逼死的，老子今天就去把那家的砍了”大儿媳妇在后面抱着孩子哭泣着“还说她最近身体不好，带孩子回来给她看看，怎么一下就走了”王阿姨的丈夫一路沉默着，终于开口了“弟弟，棺材有人去买了吗？家里面有人，应该去租东西，下午才好待客”“王哥，你们节哀顺变，不要太伤心了。棺材我看见有人张罗着去买了，那些其他的东西，这会儿有人在安排。你们回家去就知道了”一路无话。只有大儿媳妇的哭泣声。到家的时候，里里外外都是人，下车的时候，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这边。这边的近亲很多已经到了，已把她装进了棺材，灵堂也搭建好了。走近堂屋，看见弟弟在妈妈的棺材便哭泣，守着灵堂。“弟啊，我们回来了”转身看见爸爸和哥哥，心里面很激动，但是妈妈却不在了。爸爸看着孩子点了下头，转身出去处理事情了。不一会儿，哥哥也出去帮忙，见到这样乱嚷嚷的情景，心里面说不出的难过，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办。现在脑子里面是空的，不过嫂子在这儿看着，王阿姨的小儿子，也出去帮忙去了。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请来了做法师的师傅。在吹奏着什么，这天晚上的亲戚差不多都来齐了，纷纷痛哭不已，但是知道这件事情是因为之前的那次吵闹而起，纷纷就都是悲伤和恨怒。在家办了三天丧事，择了个日子就把她安葬了。宇卫家也听说了这件事，也是惊讶不已。。这几天婆婆都是在家里面找足不出户，经常把门锁的严严实实的，晚上因为早早就睡觉了，不敢开灯。宇卫虽然也知道王阿姨死了，在家里面也不提起，全家在家里面都是不踏实的，尤其是小美，心里面说不出的愧疚。当初就不应该与王阿姨交朋友，也不至于被外人瞎说，现在王阿姨过世了，很想去悼念一下，但是没有那个勇气，王家的人是不会原谅我们家的。所以即便宇卫全家都知道这件事，谁也不提起，但是最近家里面的气氛变了，非常沉重。小美抱着孩子坐在楼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去往王阿姨家里面，今天王阿姨下葬了，听见鞭炮声响个不停。宇卫去上班了，婆婆也是整天不出门，自己也不好意思，可以说是没脸出去。这样的结果不是大家所预想的，但是这下，可能自己一辈子都洗不清了，所有的人都会认为是自己导致的，虽然真的不是，但是谁会信呐。小美的眼里全是泪水，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人生活的如此痛苦，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想着想着天就黑了，宇卫回家了，照常是吃饭睡觉，两个人都没有什么言语。小美知道宇卫也胆怯了，确实，王阿姨的去世太突然，谁也不会想到，宇卫的心里面也不好受吧。这天晚上听着宇卫的呼吸声，他也久久不能入睡

果不其然，在第二天。王阿姨家的大儿子带着一大堆的亲戚来闹事，喊叫着“把门打开，再不开就砸门了。”婆婆在楼下早被吓醒。爬起来站在门口“你们是哪个，到这里来闹事”“我门是哪个，你们全家不知道吗开门，今天没得个说法，我们是不会走的”婆婆不把门打开“你们要说啥子现在就说，这么多人来闹事”外面早就等的不耐烦了“狗日的，有种的出来说，躲在家里面当个没种的”，宇卫听见吵闹声，知道事情不妙了，下楼听见门口的破口大骂，也是气不过“妈，开门，你关着门做什么”“凭什么给他们开门，跑到我家来闹啥子”外面的人已经用脚不停地踢门，“在不开，把你们家的门卸掉”宇卫把母亲拉开。自己把门打开了。王阿姨的儿子上来就给他一拳。宇卫瞬间流血了。“鼻子里面和嘴巴都流出血来”王阿姨的儿子正是在气头上哪里肯放过。抓住他的衣服就是几个拳头，宇卫想还手的时候。王阿姨的侄儿子，也是冲上去就是一脚。宇卫倒在地上，满头是血。蜷缩着被那家人踢来踢去。婆婆在旁边想冲去保护自己的儿子，但是被王家的男人女人拉住动弹不得“放开，你们这些不要脸的，凭什么跑到我家来闹事”有一个妇女对着宇卫吐了一口泡沫“凭什么，我家里面都出人命了，都因为你们家的媳妇作风不正，害她生病，现在死了，不是你们家的错，是谁的错”王阿姨的儿子一边乱骂，一边踢打着宇卫“没种的，看不好自己的媳妇，招惹我们家，毁了我们家，现在老子倒是要看看那个小娼妇长什么样子”小美在楼上不敢下来，她不是默认自己做错了什么，自己心里面知道自己什么也没有做，但是现在王阿姨死了，真的是有口难言。现在门外面的人都是叫喊着要自己下去，虽然内心是害怕的，拒绝的，但是有什么用呢，自己的丈夫和婆婆都在楼下受着羞辱，这些本不是自己的错，但现在是百口莫辩了，小美下楼了，走到门口，有个女的说“是不是她？”周围的人都没有说话，小美也尽量保持镇定，被几个女的过来就撕扯着头发，上来就是几巴掌，“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婊子，你勾引谁不好，来招惹我弟弟，不要脸的贱东西”三四个女的不由分说揪着就给了她一顿打，小美的头发被扯掉了，衣服被撕破了。她哭着但是一直不肯承认。宇卫当然没有承认，但是心里面早已经很介意了，不管怎么样，小美都让自己丢了脸，失去了一个男人最基本的尊严。宇卫没有过来保护她，也难以自保，躺在地上大口喘气。小美还被厮打着，谁也不肯松手。有个女的说的“她这个贱骨头，不知道什么事羞，今天我们就把她扒光”说着几个人去撕扯她的衣服，衣服被撕扯成一片一片的，小美再也受不了这样的屈辱了。你们自己问问她儿子，我做错了什么，我什么也没做。我就是不承认，你们没有权利把我的衣服扯了，我要报警。”她们问“是不是和你不正当了”王阿姨的小儿子虽然特别憎恨宇卫一家，但是还是实话实说，“我和她真的没有什么，”有亲戚说“别撒谎，你要是保护这个贱人，就是对不起你妈”他说我向我死去的妈妈发誓，真的没有，这个她知道的。”听见王阿姨的儿子的都这样说了，再闹下去也没有解决的方法了，说了以后不会轻易放过宇卫家的，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一大群人就走了。留下宇卫全家伤痕累累。婆婆和小妹赶紧上前去搀扶宇卫，这次他甩开了小美的手，自己挣扎着站起来，扶着婆婆回家了。小美也伤的不轻，但那时比伤口更加痛的，是宇卫的态度。小美回家简单的处理了伤口，把外用的药膏放在房间里面就出去了。小美抱着孩子在客厅里面坐着。孩子一会儿就哭闹起来，又不得不站起来到处走，这样孩子才不会哭的特别厉害。这房间里面，婆婆在给宇卫清洗伤口，这次真的伤得不轻，脸上各种淤青，还有手上，胳膊上都是被打得可以说是遍体鳞伤了。宇卫伤成这样，小美哪里有不担心的呢。但是宇卫似乎已经不信任小美了。今天也没有保护自己。孩子又哭闹起来，正在努力的安抚，但是宇卫推开门“把她报到楼下去，闹的我心烦”“宇卫，你可以不理解我，但是不要这样吓宝宝呀，她这么小，哪里知道什么”“这个孩子是谁的还不知道呢，你自己做的好事，你自己心里面比谁都清楚，不需要来反问我”小美大哭起来“我是不知道这件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我也不想啊，那我本来就是清清白白的，你难道要我承认那些根本不存在的事情吗”“那为什么别人都这么传的，没有空穴来风的事，自己哪里有问题，自己的心里面清楚”宇卫把水杯向着小美甩过来，差点打到孩子，小美本能去庇护，头上被打到一个包，瞬间流出血来。“我的天呐，仙人些，求求你们不要再我面前闹，现在闹的还不够吗，现在孩子都被吓哭起来了，我反正是懒得管你们了，我也管不到你们”婆婆气呼呼地下楼去了。宇卫把门一摔，也下楼去了。“宇卫你去那里？”宇卫没有回答，他在楼下的沙发上睡觉了。小美头发被撕扯的特别痛，现在整个头皮都是痛的，不想下去继续解释了，一解释就吵架，真的好累好委屈。现在自己已经没有经历去想明天的事了。但是当一个父亲开口说出“这个孩子谁的还不知道的时候”大概已经把最后一点和好的可能也打破了。真的特别累，现在什么事情在小美的眼中都失去了光泽。只有看见自己宝宝那样天真无邪的笑，觉得有点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