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的眼神，让人看着心疼

他看起来有30多岁，可是眼神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是那样无助，恐惧，与不知所措。

那个男人的眼神，让人看着心疼

早晨上班，从一个楼栋拐弯时，遇见几个工人正在那里扯线。可能是检修线路，也可能是安装网线。

想着不要妨碍别人工作，就加快了脚步，他们有四个人，两人在楼栋边上，两人在楼栋中间。

楼栋中间的两人，一人站在楼道门口，一人背上扯着线正埋头往前拉着。

我路过他们时，站着的那人喊了一声“好了”。可能是因为太过投入，也可能是两人间隔有点远。拉线的那人没能及时停住，就在这时，楼道门口的屋檐上被拉下来了几片瓦块（小区属于老旧小区，房子都是几十年前，楼道门口都有屋檐），接着停在楼道门口的电动车就哇哇乱叫起来。

这时，站着的那人开始破口大骂，拉线那人听到声音也停住了，转身过来。他转身的时候，我正好路过他身边。

他朝我这边看了一眼，我对上他的眼神时，心里突然像被蜜蜂蛰了一样。他看起来有30多岁，可是眼神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是那样无助，恐惧，与不知所措。

瓦片掉下来的时候我瞥了一眼，旁边有一辆电动摩托车，掉下来的瓦也是零零散散的，并没有多大破坏力，所以造不成什么损失。

楼栋不长，我一会便到了小区门口。在拐出小区的时候，还能听见站着的那人在那里恶语咒骂着。

一路上，我的脑海里全是那个男人的眼神。那份无助与恐惧给我的冲击，就像一条蛇紧紧地缠绕着心脏，让我无法呼吸。

或许因为他身份卑微，又或许他做事愚笨，所以在他做错一点小事时，别人就可以对他破口大骂。

我想，在电动车响的时候，他眼里的那份恐惧不是因为怕被骂，而是怕砸到什么，造成损失。而他可能无法承受这份损失。

如果不是因为生活窘迫到极处，又怎么能让一个中年男人完全放下自尊，只能默默忍受着别人的谩骂，又怎么能让他因为一点小小的失误，就产生那么大的恐惧。

我对他的生活无从了解，也对他的生活无所帮助。只能以一个路人的身份，对他的这份遭遇，产生一点点怜悯。而这点怜悯，又或许是扎根已深，只等有一日破土而出。

记得当年刚毕业时，一个人独自留在这座城市里，通过同学找到一份助理的工作，那时没钱没人没地位，每天都是小心翼翼，工作是，生活亦如是。

有一次奶奶生病，想要回家看望奶奶，便去跟经理请假。我记得经理当时说了一句很“哲理”的话:“你奶奶生病，你回家不回家，都改变不了现实，但是你请假，会影响公司的工作”。

我听着经理的“哲理”，无言以对。更奇怪的是竟然没有愤怒也没有怨恨，反而还有一点点自责。

当时的经理是一位成功女性，干练自信有自己的事业。我在她面前，就像一个跳梁小丑，每天努力的“卖着笑”，得来的确是加倍的厌恶。

我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她实在缺人又招不到。早就不知道换我多少次了。

她一直喜欢我们办公室另一个女孩，开朗自信大大咧咧，说话敢说，做事敢做。不像我，唯唯诺诺，说话温柔的连自己都快听不见。

那时每天想的，都是怎样保住自己的工作，如何不让自己流落街头。对于温饱之外的问题，什么自尊自我，想想都是奢侈。

对于那段岁月，经过这么多年的洗礼与沉淀，早已不将它放在心上。

可是，今天在看到那个男人的眼神时，多年压抑的情绪竟然全部涌上心头。或许是情感产生的共鸣。在那一刻，我对那个男人产生了深深的同情，有种想要替他哭一场的冲动。

可我不是他，也不能替他担什么。只能缓缓从他身边路过，做一个默默的陌生人。

每天的每天，都能遇见在生活底层苦苦挣扎的人。看着他们的无力，又看看自己的无能为力。

只能怀着这么一颗悲天悯人的心，替他们感叹。又何尝不是替自己感叹。

生活是这样无助，可我们依然要继续。

不是所有风雨过后，都会有彩虹。

可是与风雨的抗争过程，又何尝不是一种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