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岩磊/两手相扣如初恋
两手相扣如初恋
文/石岩磊
以前人们常说出门四件事：“身、手、钥、钱”，即身份证、手机、钥匙和钱包一样不能少，而现在几乎只要带上手机就能畅行无阻了，我走出家门时更是须臾离不开它，除了接打电话、购物付款外，更多的是用其拍照，在花花草草间觅见漂亮的景致，记录美好瞬间的同时也令自己一天都开心快乐，好像捡到了宝贝一般，但镜头中很少出现人物，主要是担心有侵权之嫌，可昨天我却打消了这一顾虑。
我常在上午去附近的菜市场转一圈，在人声鼎沸的嘈杂声中感受市井的烟火气息，看着琳琅满目的瓜果蔬菜内心会有种踏实感，有时只是买上一缕香菜或三个西红柿，有时甚至一无所获空手回家，但心里仍似是满载而归。昨天在去市场的路上，迎面遇到的一对老年人引起了我的注意，他们大约在60岁开外，男人头顶上的花发已经明显稀疏，身上的蓝色冲锋衣倒是让他看上去年轻了许多，女人上身披了件紫红罩衣，下穿米黄色长裤，足登一双雪白的运动鞋，整个人都充满温婉贤淑的朝气。
让我深感意外的是，老汉的右手与老伴的左手紧紧地攥在一起，完全就像一对热恋中的青年男女，他们旁若无人地从我身边擦肩而过，女人似是在说：“明天你去接孙子时，别忘了带上他爱吃的奥利奥！”男人只是轻声连连“嗯嗯”地答应着，他们恍若一唱一和地讲着情话。走出五六米远后，我情不自禁地转身拍了几张他们的背影，这才注意到，老汉的左手拎着两个大塑料袋，一个装的是香蕉和橙子，另一个塞满了芹菜之类的青菜，可老太太的右手空空如也。应该不是女人娇气，而是男人舍不得让爱人受累吧。
我停下脚步一直目送着他们拐入小区，眼前的一幕仿佛活生生地演绎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深情诗句，有什么能比相携到老感人的场景呢？我想他们平时也会有怒目相向的争吵，也会有背对背的冷战，可只要有“两手相扣如初恋”般的一刻，“便胜却人间无数”金风玉露了吧。轰轰烈烈的爱恋值得向往，而平平淡淡的相守同样理应珍惜，如果昨天偶遇的这对老人日后发生争执时，能看到我为他们偷拍的照片，或许所有的不快都会烟消云散吧，如果我们都能在头脑中镌刻下与爱人卿卿我我的美好印记，大概便会省去很多的怨气和不快了。
昨天我没有再去拍艳丽的红叶，因为不想破坏这对老夫妻留下的唯美画面，或者说再迷人的秋景也赶不上凡尘里的恩爱隽永。虽然两位老人的背影照并未征他们的同意，但记录人间至爱理应没错，即使当事人有所嗔怪，我仍会照拍无误，因为他们稀松平常的一个举动温暖了日渐萧瑟的暮秋，是一道比枫叶更红的靓丽风景。我拍下的便不再是日常的人物照，而是超越千山万水的“手中宝”，也印证了青春可以逆生不老。
2020.10.2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