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地方叫故乡散文情的千姿百态

致正在消失的家乡

2016-06-24  本文已影响104人  公子白

我的家乡和全国的偏僻农村一样,正在经历一场由兴盛到消亡的过程。他的昨天将勾起我们多少久远与美好的回忆,今天正在经历一场生与死的阵痛,明天将会成为一种记忆。他的前世今生终将化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引言

豫西山区,第二阶梯的缘起之地,第一阶梯的终结之处,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在这广袤的土地上布满了并非巍峨的高山和连绵不断的丘陵,洛水横贯其间,养育了这里的万千居民,久明的祖祖辈辈就生活在这不贫瘠也不富庶的沟沟坎坎。

据家谱记载,家族自明万历年间于山西洪洞大槐树迁于此,至今已繁衍十九世,人口一千余人,可谓人丁兴旺。久明家是家族在这里的一个分支,说起来在这里也算是世家了,据村里奶奶爷庙里留存的碑文记载:其祖上在清代晚期曾经是个监生,翻阅史料发现那时的监生并非什么高大上,因为那时监生的全国人数亦非常之多。久明的老爷具有举人的名衔,听老人们讲他的举人是捐来的,只是个名誉,因为那时清廷没落,国家可以拿这部分虚位来敛财,当然你没有一定的财力、学识与威望,也是难以实现的。但是久明并没有因此而轻视先辈,毕竟他现在好几项指标还远不及祖上。久明的爷爷,在民国时期做过一任山东曹县的县长。战乱时期久明的大哥曾是国民党地方保安团的长官,后客逝台湾。撇过是非,这些人物显然已经成了这个村子的标签。如此说来曾经的村庄,虽然名不见经传,但是年纪大一点的都还知晓一二。那时的村庄虽说不是远近闻名,一定是耕读有序,鸡犬相闻的田园生活,尽管生活的档次是低水平的。

​六、七十年代的时期,村里人口达到顶峰,那时没有实行计划生育,村里的的学龄人口急剧增长,孩子们多了,村庄就显得异常的喧闹,经常在一起难免产生纠纷:今天你家的鸡吃了我家的菜叶,昨天你家的小孩打了我家的宝贝,每到傍晚时分,村里不时传来吵闹声。村南头三叔家的小儿子宁最爱看热闹,那里有了异样的声响,总能看到他的身影,没皮没脸的站在最前排。那时宅基地审批冻结,宁父辈兄弟三人同住一个院子,生火做饭的时候,家家用的都是烟煤,必须配上一个风箱,才能使火燃起来,到了傍晚时分,一个院子里三个风箱,此起彼伏的拉风箱声犹如一首交响曲响彻在整个院子里,开饭的时候院子里坐的满满的,虽然饭的质量低劣,但依然充满了欢声笑语。

最热闹的是过春节和元宵节了。春节的早上,尽管天还没亮,但孩子们都早早的穿上妈妈缝制的新衣,纠集在一起满村的串游,等到天亮的时候,一个个意犹未尽的回到家里,等待第一顿早饭。孩子们的精神头也大,刚吃过饭,他们又攥足了精神,开始了下一场的疯狂。元宵节的晚上,我们这儿有一种习俗叫“对灯笼”,邻近的孩子们纠结在一起,各自提着爸爸亲手制作的灯笼,一来炫耀一下爸爸的手艺,二来要和对沟而居的同伴们来个比拼,他们站成一排,喊破喉咙的对吼,输了的一方为了挽回局面,还会点上篝火助威叫喊,一直折腾到深夜,在家长一遍又一遍的催促下,才回到各自的家,算是结束了一年一度的元宵节。

农村的六、七月份正式谷子施肥的时节。那时每个生产队都有一群羊,羊粪是一种上好的肥料(当时还没有化肥),生产队里的青壮年劳力全部出动,每人一副担子,两个箩筐,集中给谷子施肥。他们几十号人,来来往往,有说有笑,有的还施展着自己挑粪的高超技艺,不用手就可以将担子换肩。来的人都有一手施肥的好技术:单手持筐,往上一提一洒,羊粪便均匀的洒在谷子地理。大伯的技术最高,从来不会压倒一颗幼小的谷苗。现在他已经八十多岁了,已经干不了重体力活了,偶尔也到田间地头走走看看,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

近几年,日渐衰败的家乡,正在经历生与死的严峻考验,昔日的繁闹已成为历史,不久的将来它可能永久的消失了,这是社会发展的必然?

改革开放初期,头脑灵活的楠意识到要想富,必须要走出去,框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已不能实现梦想。他勇敢的迈出了第一步,凭借几百块钱独自坐上了通往县城的汽车,辗转洛阳,最后到了郑州,想必吃的苦头也不少,现在已是某个公司的中层管理人员,在郑州已有了自己的房子、妻子、儿子。现在可以衣锦还乡了,只可惜一年只回来一次,看望还在家乡的老爸,他的妈妈已于去年离开了这个世界。

一部分人的淘金成功,吸引了一大批的人走出去。特别是近几年以加速度的发展势头,促使更多的人出去闯世界。学业不好的男男女女,刚迈出校门,第二天便会以新的身份出现在城市的各个角落。用不了多长时间,男的就会带回来刚认识的女友;女的就会结识刚熟悉的男朋友。接着的格局是:女的远嫁外地,男的领回媳妇。目前村子里已成功淘到外地媳妇五十多个,我不知道以后漫长的岁月里他们的生活会怎样。媳妇淘来了,田园诗歌一般的生活,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变成柴米油盐的实在,房子问题首当其冲的凸显了,于是全家出动,辛苦三五年,终于在城里买了一套付了首付的房子,接着房贷的压力更是你不敢怠慢,新的城市边缘人产生了,新的城市贫困人口也随之产生了。要不是亲眼目睹,真不知道他们是如此的忙碌与艰辛。

久明家的孩子研究生毕业,留在了北京工作,现在是公司的高级白领,月入过万,但是离买房子的距离还有一段不小的路程。三叔家的孩子宁近几年也小有成绩,跃跃欲试要在洛阳买房子了。我想不管怎样,他们算是进步了,终于跳出了农门,从此不再面朝黄土背朝天了。

目前村子里已没有多少人了,最为颓败的一个自然村现在只有两三个老人在留守。原来最为繁闹的中心队组,原来人口二百九十多口,现在只剩二十多个老人、孩子在家里留守。

数百年的村庄将面临生与死的镇痛,我们必须去接受他,因为他近在眼前,已成事实,这是社会发展的趋势?

这个曾经辉煌的小村庄终将消失,村名也必将成为一种记忆符号,这里的人民也将分散在相互不知道的地方,老死不相往来,乡情也将在这里定格。

若干年后,这里将不会再有人烟,今日正在耕种的土地将满目苍翠,被植被覆盖。道路荒芜,各种野生动物将成为这里的主人。残墙断壁分散期间,预示着这里曾经有过人烟。固守的老人们终将离去,他们还会拥抱这一片土地,最终化为这里的泥土,徒留下长满荒草的坟茔,默默守望着这里的山山水水,絮叨着这里曾经的过去。分散到各个角落的村民们也将变成另一个社区的居民,终有一天他们会怀念从前的故乡,怀念过去的岁月,怀念长眠这里的亲人。

谨以此来怀念正在消失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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