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声线（15）

  苏皖来到另一座城市度假的同时，他病了。

  倒不是要命的严重疾病，只是比较严重的感冒扰乱了他的思绪，脑子里总负责哲思的苦恼空洞似乎在生病时被占据了。

  外面的天气却是异样的好，和苏皖整灰暗的状态形成鲜明的反差。自从飞机上的争吵开始，女友对苏皖实行冷冻裁决也有3天了。苏皖不在乎，他甚至有些怡然自得；他拿起了一本晦涩的书，故事惨淡，背景艰辛，却更显出爱的真实与可贵。即便故事的最后，一切消散于黑夜。但那种遥远的感受，正如鼓楼的钟声，一遍一遍沉重又不可忽视，提醒我们——活着。

  苏皖一遍读着，一遍回味着，接着外面的阳光与女友的低气压就通通与他无关了。

  “今天天气不错”呼啦一声，日光灼灼，灿烂的现实像一把火点燃了名为“苏皖”的幽暗灵魂。

  女友站在窗子前面，阳光在她的脸上投下戏谑的阴影——她那张在美图秀秀里标准的“网红女神”脸显然并没得到阳光的青睐，那些人工雕琢后曲线在光影下显得虚伪、滑稽。

  感觉到苏皖在看着，女友准确的摆出几时下流行的姿势，就像是四下都有镜头在为她喝彩那样。她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真她妈的，令人嫉妒。

  苏皖想到这里低下头偷笑。

  这个笑在女友看来是苏皖和好与投降的示好，按照她的逻辑，就像是驯兽师那样：在对象做错时惩罚，反之则嘉奖。她笑起来的样子在过于明亮的日光下也显得缺乏诚意。她用热度最高的方式撒娇，模仿那些网红的动作并自以为有所突破。这是一种矛盾的视觉感官，苏皖一面觉得按照社会标准她是“美”的，一面觉得按照他那缺乏标准的感觉她丑的令他无法忍受。这两种古怪的、冲突的感觉让他觉得一切都滑稽可笑，他是说眼前的一切，包括被矛盾所困扰的自己在内。

  女友的眼神如此露骨，那并不美好的撩拨姿势与故事性感的丑态并不阻碍欲望的宣泄。它们甚至激发出一种猎奇的欲望，这与下载一两个毫无美感甚至可以称作恶心的片子来一填欲望的沟壑并无二致。许多人都这么干，苏皖又一次在“异类”中挣扎，想要当作“许多人”。

  这一切无关爱情，更像是自暴自弃的堕落。苏皖兴致勃勃地对女友提出要求，女友就按照他的命令摆弄身体，那做作的表演让这一切表现的更加俗不可耐。苏皖并不把这看成是出于爱而来的情爱，他更把它当作一种自我底线的挑战：挑战自己对于世俗的容忍度，挑战“审丑”底线，更是想要看看自己的放任能将自己抛掷何处。

  这场情爱当真称不上美好，苏皖只觉得厌恶。他说不上来眼前这个女人那里不好，腰细，胸推丰满。她简直可以称得上毫无破绽——作为一个情爱对象毫无破绽。可她也毫无生气，对，正是这一点另苏皖越加厌烦。他在这之中的每一秒，在欲望释放的瞬间清楚感受到一种腐朽。仿佛灵魂已死，徒留肉体在人间，等待仁慈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