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哭朴树的《送别》,究竟藏了多少人的孤独?
前几天在《大事发声》的录制现场,朴树唱起那首《送别》泣不成声,“情千缕,酒一杯,声声离笛催”、“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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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没有什么比这一句句歌词戳心了吧?
写出如此戳心歌词,唱哭朴树的人,他究竟有什么样的故事?
这个人就是李叔同,也是弘一法师,《送别》是他一辈子的孤独,也是他给好友许幻园的祝福——
那一年的冬天,下着大雪,好友许幻园在门外喊李叔同说:“叔同兄,我家破产了,我们后会有期。”
说完,连门都没进,便离开了。
李叔同站在雪中看着好友离去的背影,良久不能平静。
或许人只有在真正离别的时候,才会感受到分开的意义,那种真实和无奈。
送别好友之后,李叔同写下: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
李叔同是著名音乐家、美术教育家、书法家、戏剧活动家......正是我们现在常说的斜杠青年,所以在挥别好友的时候,能写出这个的词句也不足为奇。
李叔同既然如此优秀,又为何会遁入空门?究竟是多少故事的轮回,终成《送别》?
年方5岁,送别父亲:你是否也有过亲情缺失的孤独?
1880年李叔同出生于天津,父亲李筱楼和李鸿章是同年进士,曾任官吏部主事,母亲是家里的五姨太。父亲致仕后经营盐业,兴办银行,算是津门富豪。
李叔同出生的时候,父亲已经68岁,5岁的时候父亲便去世了。
父亲去世时,李鸿章前来吊唁,见到时年5岁的李叔同,对他的聪慧灵秀十分赞赏。的确,李叔同少年时,就表现出出众的文学、艺术才华,作文、写字、画画乃至唱戏都有板有眼。
这主要得益于,优渥的家庭条件和母亲、兄长都十分注重对他的培养。
他们特意请来当地名士赵幼梅教他诗词,唐静岩先生教他书法,加上李叔同的聪颖好学,天赋异禀,7岁时便能熟读《文选》,且写得一手像样的书法,被人称为“神童”。
17岁情窦初开,送别爱情:你是否也有过爱而不得的愤懑?
即使是这样一个神童,在面对爱情的时候,还是有太多不尽如人意的故事。
李叔同十六七岁的时候,暗恋了一个女孩子,名叫杨翠喜,是一个坤伶,也就是我们现在说的女演员。
杨翠喜幼年时家贫,被卖给了一个乐师,从师习艺,十四五岁已然是花容月貌,加上天生一副好嗓子,当时在天津福仙戏楼唱戏,一登台便博得满堂喝彩,《梵王宫》、《红梅阁》都是她的拿手剧目。
李叔同的母亲喜欢看戏,父亲去世后,更是无所依托,大把的时间都在戏园子里看戏。每次去的时候,还会带着李叔同,也许是耳濡目染,长久熏陶,年幼的李叔同也慢慢喜欢上了看戏。
在他十六七岁的时候,便遇见了杨翠喜,乃至于后来,李叔同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去福仙戏院给杨翠喜捧场。
唱戏的人在台上美目流盼,笑靥如花,歌喉婉转;看戏的人在台下沉浸其中,目不转睛,如醉如痴。
很多次散场后,李叔同都会提着灯笼,送杨翠喜回家,一路上有说有笑,两颗年轻的心越来越近。
李叔同曾经送给杨翠喜两首《菩萨蛮》,词中充满了柔情蜜意:
1. 燕支山上花如雪,燕支山下人如月;额发翠云铺,眉弯淡欲无。夕阳微雨后,叶底秋痕瘦;生怕小言愁,言愁不耐羞。
2. 晚风无力垂杨嫩,目光忘却游丝绿;酒醒月痕底, 江南杜宇啼。痴魂销一捻,愿化穿花蝶;帘外隔花荫,朝朝香梦沾。
彼时的李叔同,可谓是眼里、心里只有杨翠喜,将所有的才情柔意都写成诗词送给这位女子。
初恋无限好,只是白头难。用这句话来形容李叔同和杨翠喜的爱情再恰当不过了。
在那个年代,坤伶的命运是不能自己决定的。
随着杨翠喜的名气越来越大,很多高官巨贾都慕名而来一睹名伶的风采,其中就包括庆亲王奕劻和他的儿子,天津的地方官员段芝贵为了投其所好,便将杨翠喜赎了身,亲手送到庆亲王府上。
为了自立门户,送别婚姻:你是否也有过世事不由人的失望?
李叔同知道后伤心欲绝,母亲和大哥便托人为他物色结婚对象,希望通过婚姻让李叔同的生活重新步入正轨。
这个人便是俞氏,一个殷实的茶商的女儿,他们希望李叔娶她为妻。
但这必然不合李叔同的意愿,他对待感情专一执着,加上喜欢艺术,生性自由,十分反对家人包办婚姻,对贤惠温婉的俞氏也毫无感觉。
说白了,心里住着一个人,哪怕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也难以动容李叔同的心。他喜欢杨翠喜,是因为其出众的表演才华,一颦一笑牵动了他的心;而俞氏是一个大家闺秀,对于艺术更是没有任何涉猎,怎么会让李叔同这样的风流才子动心?
最后不得已,大哥许诺,只要李叔同愿意结婚,就可以从家族分得三十万大洋的财产,另立门户。
“另立门户”这四个字深得李叔同的心,自从父亲去世,他和母亲过得并不舒心,家中的传统观念,长幼尊卑也让李叔同十分压抑。
1897年,18岁的李叔同和俞氏结了婚。
这也就意味着,他在送别了爱情之后,又送别了自己的婚姻。
25岁,送别相依为命多年的母亲:你是否也有过失去最重要的人的绝望?
1900年前后,李叔同经受了科考失败,前途的迷茫、情感的缺失……开始对生活有了种游戏人间的味道,所谓“奔走天涯无一事。何如声色将情寄,休怒骂,且游戏”。
但事实上,这个时候的他在生活上,还算安逸,上有慈祥的母亲、下有贤惠的俞氏夫人和两个孩子,外人看上去这一切都是幸福美满的。
直到1905年,母亲王夫人病逝于上海城南草堂。
李叔同的生活轨迹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方面要承受母亲去世的痛苦,另一方面前途的迷茫,未来的不确定让他无所适从……
留学他乡,送别祖国:你是否也有过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无助?
母亲的去世,李叔同的幸福时期已过去,也是在这个时候,他选择了只身东渡日本留学。
当时的李叔同曾写下《金缕曲》述志:
披发佯狂走。莽中原,暮鸦啼彻,几株衰柳。破碎河山谁收拾,零落西风依旧,便惹得离人消瘦。行矣临流重太息,说相思,刻骨双红豆。愁黯黯,浓于酒。漾情不断淞波溜。恨来年絮飘萍泊,遮难回首。二十文章惊海内,毕竟空谈何有!听匣底苍龙狂吼。长夜西风眠不得,度群生那惜心肝剖。是祖国,忍孤负?
文字中不再只有情爱缠绵,多了一份男儿当自强的铿锵和坚定,充满了炽盛的爱国热情。
在日本,他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东京美术学院油画科,专攻西洋油画,同时在课余时间广泛涉猎文学、音乐、戏剧等艺术门类。
这段留学经历让李叔同成为了中国新文化运动的先驱者,也是他,最早将西方油画、钢琴、话剧等引入国内。
也是在日本留学期间,李叔同遇见了第二份爱情。
有一天,李叔同在公园里写生,正当他专注在画笔上的时候,忽然瞥见不远处的长椅上坐着一位年轻的姑娘。
李叔同的心猛地一震,因为在这个姑娘的身上,他看到了杨翠喜的影子,但是,眼前的姑娘比杨翠喜更加清丽脱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维纳斯。
这个姑娘名叫春山淑子,是上野卫生学校的一个学生。
此后,李叔同和春山淑子自然而然地交往起来,李叔同没有隐瞒自己已经结婚的事实,但淑子并不在意,依然死心塌地地和他在一起。
1910年,春山淑子跟随李叔同来到中国,李叔同把她安顿在上海租的一栋小洋房里。
回国后,李叔同任天津北洋高等工业专门学校图案科主任教员,翌年任上海城东女学音乐教员,开始为中国的教育事业做出贡献。
既然爱情有了,事业也有了,为什么最后还是选择放弃一切呢?
剃发为僧,送别红尘:你是否也有过享受孤独的体验?
时间到了文章最开始的时候,也就是1914年。好友许幻园因家境败落,来与李叔同道别,李叔同写下《送别》。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离别多
从歌词中不难看出,这时候的他,对于好友,对于前途,对于未来,已然没有了更多的期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惆怅和无奈。
1918年,写下《送别》后仅四年,李叔同在虎跑定慧寺剃发为僧,取名演音,号弘一。
他义无反顾地舍弃了两位夫人和两个孩子,舍弃了为之呕心沥血的教育事业,舍弃了众多的学生,一心将后半生付诸于青灯古佛。
家人知道李叔同出家的消息后,曾多次要求他还俗。俞夫人携子来劝说他,他拒不会见,后在朋友苦劝下相见一面,但他只是双手合十,口念佛号。
与他深深相爱的淑子从上海专程赶来,他也只是口诵“阿弥陀佛”,再无他言,淑子只得痛哭而返。
前半生轰轰烈烈,后半生佛影青灯,这是李叔同的选择。
或许也是他在经历了前半生,对所有世俗的放下和看破,为后半生选择了剃发为僧,遁入空门的生活。
1942年,弘一法师在福建泉州圆寂,这一次,他送别了全世界。
漫漫人生路,终究是一场又一场的送别。
在这条人生路上,谁又不是一边不想活了,一边努力生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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