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回家!
难得的好天气!阳光,终于憋不住在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露个脸。重阳节,恰逢周末,我们仨回乡下,陪两位老人吃顿饭。
这顿饭,是母亲两天前就预计好的,我猜她可能并不记得什么重阳节,况且这两天也正是农忙季节。她整日惦记的,不是怎样喂肥小鸡仔,就是菜园里的菜秧有没遭虫害,或者盘算着上次寄的鸡蛋,小孙孙吃完没有,该在什么时候寄过去刚刚好......
上个周末回家的时候,她见我身体有些差,便再三叮嘱我要注意饮食,别成天只顾着忙工作,身体都不照管。还托付一位她信得过的医生给我开了一剂药方,叫我回家立刻弄来吃。而我,一方面上班时间确实有点忙,其实不久之前弄来的药都因常常忘吃,还放在抽屉里的;另一方面,对这副曾多次试图改善都未果的身躯,已经没多大信心。所以她每次打电话询问,我都喃喃地应付着,她知道我在骗她,于是,便专门上街为我把药捡回来,炖好,让我必须回去,亲眼看着我吃下才放心。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她发微信的时候,是凌晨五点过。一定是我又让她担心了,她的心里日日夜夜牵挂的只有我们这些儿女,她常常开玩笑地说:“哪个娘肚子里都有儿,可是儿肚子里却不一定有娘。”母亲的话让我分外内疚,可不是吗?一忙起来,我的确太少把她记挂,近两个月的暑假,我一头扎在考试中,硬是没回一次家;平常,有时周末了才打一个电话;好多时候,她有事来城里一趟,知道我们都在上班,没告诉我们,便又匆匆地回去了。即使让她留下来住一晚,她也不肯,她说她要回去守住那个家,我们的家。
母亲就是这样,一辈子都是为别人想得多,为自己想得少。无限度地包容父亲与她那些不可磨合的矛盾,咽下常人不能忍受的委屈。用勤劳的双手,把我和弟弟送出了那个绵长的山沟,自己却一直在那里坚守着。
十月的天空,高远而湛蓝,如絮般的白云任性地在空中悠然游走。道路两旁青翠的柏树挺拔如初, 承接着阳光的爱抚。几株芦苇,长得各外茂盛,淡紫色的苇絮在微风中摇曳。不远处的田野里,几个老乡正忙着挖红薯,大大小小的红薯堆成了小山。记得小时候,每逢农忙时节,我和弟弟也要到田里去帮忙理红薯,还要用小背篓一背一背地背回家,中途歇息的当儿,我们便把路边的芦苇抽出来玩。
现在,虽然我们离开老家好些年了,但只要一踏上眼前这条蜿蜒的小路,我的记忆里依然是曾经熟悉的味道。我确信,以后的以后,无论我们走到哪里,一切关于家的记忆,都会在岁月的印记里清新如昨。
随着社会的发展,时代的变迁,乡下的人家已经越来越少了。有的全家外迁,有的一家就留下一个或一双老人,儿女也难得回来一次,是实实在在的“空巢”。可是眼前这一副副被岁月留痕的容颜,仍然那么怡然地随四季的歌声一起唱和,春夏秋冬各具韵味,日出日落一样婉转。
看到老家房顶上的缕缕炊烟,儿子说:“我闻到外婆做菜的香味喽!”他加快脚步奔跑起来,“旺旺”似乎早就听到了他的声音,老远就出来迎接他,蹦蹦跳跳,尾巴摇得跟舞绳一样,用舌头舔他的裤腿,用头蹭他的手,任他抚摸,那亲昵状真让人羡慕。
家门口的核桃树,被秋风吹落了黄绿相间的叶子,不时慢慢悠悠地飘下,还有一些仍滞留在婆娑的枝条上。“旺旺”欢声雀跃地在前面带路。菜园里所剩无几的几棵桔子树,还在坚强地和岁月作斗争,它们的年龄可是不小了哦!青里泛红的桔子挂满了枝头,把细细的枝条压得垂了下来,儿子欣喜地上前摘一个就往嘴里送,谁知酸得他眉毛都拧成了疙瘩,逗得我们哈哈大笑。
炊烟伴随着柴薪的味道,弥漫了整个老屋,我们围坐在父亲母亲的身边,默默地享受着无私的关怀。听她们的叮咛,吃可口的饭菜,畅饮言欢,将一份难以名状的爱刻在心间。她们眉宇间的皱纹,两鬓的白发,无声地提醒我们常回家看看的温暖。
秋意凉,父亲,母亲,别忘了添衣裳!
回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