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路的拐点处你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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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声响了,当时还算挺严谨的钢窗厂招工考试就这样结束了,满心不悦的我还是随着录取的人流入了当地所谓的大厂。看过大榜,考试在上榜人里成绩排了第三,唉,又不是高考,我摇摇头。
可恶的农村户口转城市户口足足等了3年,托关系找人就是不给变,母亲农村户口,父亲城市户口,但,当时家里孩子都必须跟母亲落户。毕业了,户口没变,又过了几个月,总算户口变了,又赶上分片招工,我们所属的街道在郊区,那可想而知我往出跑的心又被破灭了。
那个年代也没有几个考上大学的,有的中专,技工学校又不让报考。农村户口没辙了。
进了工厂,父母开心,他们觉得安排了子女工作是天大的事,尤其父亲还找了老关系嘱托照顾我。
那时哪有啥关系的,新上岗的就是车间流水,做钢窗的车间甭提有多闹心,机器声隆隆作响,大齿轮一圈一圈转着,几米长的铁料瞬间就截成几段。
一次好危险的事故,实习生在工作,高高的机器转轮突然不转了,闷车了,小实习生不懂拿起棒子去别,这下子木头在启动的两米高的轮子上飞转着,小实习生后背重重挨打了几下,懵了,老师傅手急眼快把电闸拉下来,好在有惊无险,实习生的小伙子后背打出了几条红红的印记。
我越发讨厌这里的工作了,这不是我想要的,我要在这里呆一辈子吗?好心的老同事看我长的高挑,还算眉清目秀就托人说媒,我都傻了,难道还要在这里成家吗?这不太可能啊!我的多次拒绝,媒人也就都尴尬的退场了,
每天在车间里出来满脸满身都是挂的铁屑和厚厚的灰尘。突然有一天妈妈看到我脸上有一道弯曲的印记红红的,问我,“姑娘,你的脸怎么了,是刮伤了还是烫了”我习以为常的说,妈:“我这是在车间钻丁字出来的红铁屑给烫了一下,啥事没有,”我轻描淡写的跟妈妈说,妈妈嘱咐到,“干活一定要小心,留下疤痕就影响找对象了。” 我应和妈妈,没事,“不会的,放心吧,妈妈。”
后来爸爸知道了,还是悄悄来车间看我了,看我在齐胸高的台子前左手把着钻头下的钢窗丁字料,右手握着手动把,正一个孔一个孔的钻着,红红的打着卷的细细的铁屑到处飞,父亲的心也跟着提到嗓子眼了。
回家后,父亲不开心了,跟母亲说,让老王给孩子安排好的岗位,就是不办事。
再后来,一切还是照旧,爸爸也是尽力了,我答应他俩不再受伤,可时不时还是有烫伤,尤其夏天,捂的再严可恶的铁屑还是烧焦衣服沾在皮肤上。手上,脚面会常常留下烫过的疤痕。
那里的生活,休息都是跟一帮成年的叔叔阿姨们在一起,小小的休息室坐满了人,班长陈叔总是耍宝,挤在王姨身边搂搂王姨肩膀,调侃的说:“亲爱的,昨晚你想我没?”王姨爱人在外地工作,这点短板也成了老陈的耍宝的常题。王姨忙推开班长老陈,“滚开”。逗得大家伙哄堂大笑,班长自嗨的摸摸自己的额头,嗨了一声,又碰了一鼻子灰。
班组里有个侏儒症男人,个子矮矮的,据了解,他叫孔七,还有个哥哥叫孔六。孔七是一名退休老同事的孩子,接班进厂的,由于家庭困难,厂子照顾就录用了孔七。
孔七是班组里的活宝,被这帮阿姨,姐姐们调教的像个十足的小丑演员。我印象最深的一次,大家在休息室里闲聊时,孔七没吃早饭正一个人吃绿豆糕,这时王姨拿起孔七的水杯一个传一个,到了我这,我还不知道做什么,以为给身边的同事杯子,这时王姨急了,一步过来,我还在迟疑中王姨就把我手里的杯子抢走了,抬头放到头上的炉筒子上了。此时孔七慌了,吃下去的绿豆饼怎么也咽不下去了,吐又吐不出来,忙起身小碎步跑到放水杯的炉筒子(北方在室内取暖炉子安装的排烟管)下面,身子向上窜了几下,没劲了,看着吞咽困难的样子,大家没有同情心反而哄堂大笑,快叫奶奶,王姨大声吆喝着,王奶奶,王奶奶求求你了,孔七忙忙过去摇晃着王姨的胳膊,王姨清脆的拉着长声答应着,唉,乖孙子。孔七接过水杯,忙喝下一口水,眼睛翻了几下,绿豆糕终于下肚了。
还有一次班里最小坏的老李头还在回民麻姨的午饭里放了猪肉,可能麻姨年岁大了也没吃出来。老李头跟麻姨那点事就是老李头剃头挑子一头热。
再后来…………。
那时每个月的工资虽然不高就几十块钱,我都给了家里,对于8口之家也尽了一点微薄之力,看到每月上交的工资,看到了父母脸上的笑容,我的心里也有了小小的欢喜,毕竟当时的生活确实不易。
3年后,我辞职了,我嫁人了,也结婚生子。
想想,第一份工作,从最初的不喜欢到无奈,到最后的混混沌沌的延续下去,直到三年后,在爱人的鼓励下,我有勇气重新做出了选择,3年时间,最青涩,最懵懂,最单纯的日子在那样的环境里度过了,我以为那就是我的一辈子。
弯路拐点处,何尝不是勇气、蜕变、执着不变的理想和对未来美好憧憬的决心,笃定前方路上一定会有别样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