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本该多姿且丰沛
从旷野里挖回来几株野花,一半种植在小小的园子里,经风沐雨,扎根在泥土中,生得蓬勃而恣意,叶片肥大碧绿,顶端抽出长长的花茎,浅紫色的盈盈花朵芬芳了每一个黎明和黄昏。移植在花盆中的另一半,生命完全是收束简约的状态,植株矮小敦实,如果没有和花园中漂亮的姐妹对比,它们倒也翠绿可爱,好种易活,自己会奋斗,装饰了我的窗台和一帘幽梦。
温室内的是该艳羡园子里的骄傲挺拔,还是园子里的嫉妒温室内的舒适安逸?若懂花语,她们是否该彻夜思念,一次分手,命运的舟桨早已划向各自的归宿,“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此后是天壤之别,是长风浩荡,竟生出脉脉思绪,在心间萦徊低绕。
窗台上的绿色没有任何生命是孤立的。“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各种花朵彼此心照不宣,绵延四季依时开放。生命之间相互联系,相互制衡,相互支援。水草为浑身透明的小虾提供充足的食物,小虾转眼成了小鱼的腹中美餐,小鱼吃饱喝足排出粪便供给了水草营养。在大自然的运转系统内,万物和谐共生,有张有弛,欣欣向荣。
秋天即将被一轮皓月分成两半,站在中秋的边沿怀想,我们普通人中的大多数可能一生平平淡淡,没什么轰轰烈烈,也鲜见跌宕起伏。可即便如此,每个生命的诞生和存在都堪称奇迹,谁不曾真真切切体会过身体里心跳的澎湃,血管内迅疾的流淌,灵魂中宏大的颤栗。每个人的生活都是一幅画卷,有的如田园般宁静温馨,有的如大海般波澜壮阔,有的如小令般典雅委婉,有的如远山般朦胧深邃。
1. 跟着爱情去远方
远方是一个诱人的名词,远方在意象里是美的,是神秘的,是令人向往的,是与诗为伍的。何况,有了爱情的加持,可以义无反顾,跋山涉水奔了去。不管远方有多远,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在青春年少的时候,一切都还来得及。风霜还不曾来侵蚀,秋雨也未滴落,青涩的季节又已离我远去,我已亭亭,不忧,亦不惧。在最美丽的时刻,去追寻远方旖旎的梦。离开生活的原点,去守望爱情花开。
三楼的杜大夫满足以上种种元素,他有一个脸若满月的研究生爱人。为了这个白皮肤的女子,杜大夫不仅自己来了,生了个大眼睛的娃娃,父母也过来帮小两口一把。孩子上学后,媳妇又怀了二宝,杜大夫几乎每天都是小跑着上班、回家。是那种特别带劲的跑动,好像能一直跑着,跑到幸福中去。
2. 无处安放的委屈
所有的亲子矛盾都是一次危机干预。青春期是“不知好歹”、“痛苦混乱”的,当孩子的青春期来势汹汹,当妈妈的会特别辛苦。很多伤痛不是不痛,是痛多到不知道该从那件事情说起。
“我是一个女性。女性的天空是低的,羽翼是稀薄的,而身边的累赘又是笨重的!”
她一直重复四个字:“特别委屈,特别委屈。”这是一个退型的母亲,她说话如同耳语,像一个遭受遗弃、非常无助的可怜孩子。做人要学会自己哄自己,暂时离开是个不错的办法,到人群中来,到一个安全的环境,寻找社会支持系统,可以是闺蜜,可以是亲人,也可以是专业人员。一个感受被照顾到的孩子更容易去感受别人,相反,一个感受被忽视的孩子很容易忽视别人。
谁的青春期不是这样伤过母亲的心?当时我们只顾着自己的不幸,我是世界上最不快乐的那种人,没能力,却有上进心;没天赋,却有梦想;越努力,越难过。我们只会伤母亲的心,谁让她是我们的镜子。一个人之所以生而为人,是需要被“客体”来照见的,这个照见你的客体就是你的镜子。你怎么才能知道你就是你呢,从生理上你需要一面镜子,“哦,这家伙就是我,”心理上也是一样的,镜子总是母亲。
婴儿之所以知道自己的存在,是因为她在母亲的脸上看到了自己,母亲是幸福的、满足的、充满爱的,婴儿接收到就是值得被爱的、温暖的、幸福的。相反妈妈是抑郁的、焦虑的、指望不上的,婴儿看到的是无助,害怕,不值得爱,这是镜子的灵魂,也是母亲的使命。
3. 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佛渡有缘人”,话从老杨的口里说出,我并不讶异。心理学知识极其广博的他,清瘦,早早地穿上了秋装,但只要他一张嘴,就会给人温暖和力量。他食量不行,知识储备却是海量。每次相见他都能给我们提供崭新的视角,来观察生活和周围的人。因为阅人无数,更加理解不同人的人格特质,所以他充满同理心,共情做的恰到好处。他对身边人的缺点,也十分包容,心态平和。就像一张厚厚的地毯,不管多大力量摔倒在上面,都会给予你最宽厚的包裹和支撑。
他还不到知天命之年,头发早早地白了,一直戴着一顶鸭舌帽,初看有些别扭,看久了,便成了他的独特标识。
幸福的杜大夫,委屈的母亲,助人的老杨……是我今天遇到的三个带给我感触的人。三毛说:“人生苦短,不喜平淡。”我说,是的,生命本该多姿且丰沛。
木槿花依然盛开的街角,在蓝天的映衬下美得像童话。
生命本该多姿且丰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