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那年,那月(完结)
每个人心中应该都会有个江湖梦吧!一笑出门去,千里落花风。长河落日,一袭长衫,一剑一马一萧,浪迹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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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
二个多小时,客车就驶入了东莞地界。窗外,此起彼伏的高楼大厦,映衬着落日的余晖,与我飞逝而过。突然,车厢内响起售票员甜美的声音:"欢迎各位旅客乘坐本趟客车,我们正在驶入虎门大桥,现在已进入东莞地界,请下车的旅客提前坐好准备。″
我把思绪从窗外拉回,转头看向坐在身边的罗浩。他正歪着头倚在我肩头上睡觉,嘴角流出了一丝囗水,微微打着鼾。
我轻轻拍拍他的肩。他醒了。"罗浩,我们在哪里下车?已到东莞了。""哥,厚街吧,我老乡在那里厂子上班,本来去江门前我是打算去那的。″我对售票员喊到:"二人,厚街下车。″"好的,现在是虎门镇,下站厚街,请收拾好随身物品准备下车。"
五分钟后,我们站在了厚街车站。罗浩显然很兴奋,我不禁也被他的情绪所感染。"走,罗浩,先找个地方住下,然后去吃饭。""行,哥,听你安排。"路边有一个IC电话亭,他说,哥,先等下,我先给老乡打个电话,他有传呼机。″"好,你打吧,我等你。"他从囗袋里拿出一张IC卡,插入卡槽,拔了一个号码,放下了电话。很快,电话响起,他接起电话,那囗湘味十足的囗音听得我云山雾罩。挂了电话,罗浩对我说,哥,太巧了,今天我老乡刚好休息。他的厂就在附近,一会就来。我已告诉他我们的位置了。
等了几分钟,我就听见有人在喊他。是个年龄比他大点的男孩,罗浩简单地和他说了情况,因为怕我听不懂,他们的交谈由家乡话改为了普通话,并挺隆重的把我介绍给了他老乡。我们相互报了姓名,我才知道他叫王选,其实也是罗浩的远房表哥。他轻车熟路的带我们来到附近一家旅社,谈好了价钱,放下行李,我们坐在了旅社边上的一个小餐馆里。点了几个菜,要了三瓶啤酒,我们边吃边谈。王选很健谈,人也稳重的多。"冰哥,你们今晚先好好休息,我和线长关系挺好的,给你们说说应该没问题,刚好我们线上走了几个人,这二天在招人。只是冰哥,我们工资不高,也挺辛苦的,一个月三百元,你愿意干吗?″"行,我先试试看,还没进过厂,来,干!″罗浩没顾上,只埋头在拼命的吃饭。"冰哥,真谢谢你,看我表弟,应该在里面受苦了。″"王选,不用客气。″
这顿饭没吃多久就散了,因为王选明天要上班,我们也早早回到旅社,洗漱完就都睡了。第二天上午,王选就请假来找我们了,让我们和他走,他已说好了,现在去办入厂手续。进厂的事情出奇的顺利,填好表格,领好厂牌和饭卡,我和罗浩就坐在了属于自已的工位上。
这是一家私人玩具厂,老板是香港人。规模不大,有二百多人,二个生产车间,一个生产冲压车间,一个喷漆车间,4条线,主要靠给别厂做代加工。线长对我们教的很上心。罗浩很聪明,半个小时就上手可以独自干了,而我,用了一个小时,还时不时的生产出个把废品。就这样,我们算暂时立了脚。不过,我至始至终没打算在这干太久,一个月三百元,太低了,伙食一点都不好,经常素菜,加班没有加班费,不过不赶货时,不加班,每个星期一天休息。
私底下,我问过罗浩,想不想走,去换家厂。他犹豫了很久,说不想走,那段时间的经历让他怕了,想安安份份地待一阵子,学个技术,等以后手里有钱了,再跳槽。相对于他的稳中求胜,我显然太急于求成了。干了三天,我实在挨不下去了,毅然辞职了。对于我的离辞,王选和罗浩都没有过于挽留,毕竟每个人都在努力追求自已的梦想。临走前,王选把我和罗浩叫去吃了个饭。席间,罗浩哭了,哭得稀里哗啦!"冰哥!我舍不得你走!……话未说完,就已经泣不成声了。他是一个不善表达的人,或许于他,我是拉他出泥坑的人,而于我,只是出于良心而随意做的事。那晚,我们三人都喝醉了,都说了很多知心的话,把身在异乡的所有辛酸与疼楚,化在酒里,然后一干而尽,咽在了肚里。
就这样,第二天的早上,我坐上了去长安的客车,窗外,王选道了声:冰哥,珍重!而罗浩则红着双眼,对我说:冰哥,记得有空来看我!有难处了一定要来找我!一定!
看着手心里王选给我留的PP机号码,又看着渐行渐远的他们,我又开始重新开启我的漂流之路,我们就如一叶无根的浮萍,怀揣着各自的梦想,在人生的海洋中随波逐流,漂到哪,就在哪里生根,也许从此驻足生根繁殖壮大,也许再次漂流,再也不会见面,没有交集,也许被海浪拍翻在海底,至此沉没,消失不见……
那年,1999年;那月,12月;那日,31日!(全文完)
[后记]谨以此文纪念我那逝去的青春和少不更事的自已,和我的母亲、大姐、姐夫、小A、罗浩、王选,更想对小A、罗浩、王选问侯一声,兄弟,现在还好吗?如有幸看到此文,真心地向你们道声:谢谢你们!感谢你们曾出现在我成长的道路上,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虽如昙花一现,却让我经久难忘,愈久弥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