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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尘埃落定》片断有感

2024-08-20  本文已影响0人  薄荷的午后休闲时光

读阿来的《尘埃落定》第一章第七节中,有一段是关于种植罂粟的描写:

地里的罂粟已经开始成熟了,田野里飘满了醉人的气息。

鲜艳的花朵全部凋谢了,绿叶之上,托出的是一个个和尚脑袋一样青乎乎的圆球。

浓稠的白色,一点一滴,从一枚枚罂粟果子中渗出,汇聚,震颤,坠落。罂粟挤出它白色的乳浆,就像大地在哭泣。它的泪珠要落不落,将坠未坠的样子,挂在小小的光光的青青果实上无语凝咽。那是怎样的一副动人的景象啊。过去手持镰刀收割麦子的人们,手持一把光滑的骨刀,在罂粟的青果上划下一条小小的伤口,白色的浆汁就渗出来了。一点一滴,悄无声息在天地间积聚,无言地在风中哭泣。人们再下地时,手里就多了一只牛角杯子。白色的浆汁在青果的伤口下面,结成了将坠不坠的硕大的一滴,被骨刀刮到牛角杯里去了。

青果上再划下一道新的伤口,这样,明天才会再有浓重的一滴白色浆汁供人收集。

黄特派员从汉地派人来,加工这些白色的果浆。

他们在离官寨不远的地方搭起一个木棚,架上锅灶,关上门,像熬制药物一样加工罂粟浆。从炼制间里飘出的气息,只要有一点点钻进鼻子里,一下子就叫人飞到天上去了。麦其土司,伟大的麦其土司用一种前所未有的美妙的东西把人们解脱出来了这样的灵药能叫人忘记尘世的苦难。

有这段文字中,虽然没有一个字在写罪恶,但每一节描述都在渗透,在倾述着在美丽妖艳的背后,是来自地狱的呼唤在蔓延,这也是阿来作品的底蕴所在。

而在我的记忆中,也有一段关于罂粟的故事,是从姨那里听来的。

姨与母亲是同母异父的姐妹,姨那时偶尔会讲起她苦难的童年,她说她父亲是老烟鬼,那年已被村里选中去抬担架了,那时她可能有八九岁吧,村里的地多,人口少,靠劳作是可以糊口的,每年春天她与外婆成日在地里,就想着多干点活,收成好一些,就不用挨饿了,那时老天爷也给力,一年风调雨顺的,秋里打了好多粮食,娘俩高兴了很久,但是她父亲回来就用驴车推了,一车一车的推到城里换了洋烟,眼看着仓里的粮食越来越少了,她就坐在院门口的石礅子上哭呀哭,直到哭得睡着了,当然这样的结果直接导致还没等至开春,家里就一点粮食也没了,实在没吃得了把后院喂猪的米糠也拌点野菜吃了,然后到上厕所的时候,那种干硬,能将屁眼也撑破的经历,永生难忘,然而更让人不可思议的事还有。

几年之后,她父亲生病了,从担架队撤下来,本以为可以在家消停点,做点农活了,可不然,不干正事,将家里的地都种了罂粟,就如同阿来笔下的那种描述一样,到春天时整块地都开满了妖艳的花,到了花谢了之后,姨的父亲就带了她去地里割洋烟,也是割个口子,白色的汁往外流,一不小心把手给割破了,她父亲还要打她一段,割完之后,还要熬制,小小年纪,她还得给她父亲烫上一口,偶尔点不着火时,她就吸一口,直到后来有禁烟运动开始了,地才没收了,而她父亲也在长期的劳病下撒手而去,姨说要是再晚几年,估计她也吸上洋烟了。

成年后,姨是吸烟的,有时有头痛感冒就吃止痛片,后来身上疼也吃,止痛片就成瘾了,我们时常给她带,那时的止痛片是封在塑料纸中的那种,一买就是一大卷,1000多颗。

在故事中,罂粟毁了一个人,也毁了一个家庭,整个国家,整个民族又何尝不是深受其害。

在缅怀亲人时,也将这段故事记录下来,怕有一天不记得了,这里还有留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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