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抹黑白丑
在舅妈家呆的久了,闲来没事,也常常侍弄侍弄阳台上的花草。
舅妈家的阳台上只有两种绿色植物,芦荟和吊兰,这两种植物每年都是疯长,移植了4、5个花盆还是不够。一个周六早晨,吃过早饭,捏个桃子在啃,不知不觉,我又踱到了阳台上,拥挤的小小空间里,摆着一个个盆子,一丛丛绿色的花草,明媚耀眼,看着都满怀欣喜。
突然,一个想法从脑门蹦出:何不移除一支吊兰,种上桃核?我激动不已,赶忙把桃子啃完,把长的最瘦弱的一支吊兰拔起,埋进桃核,掩上土,浇点水,像是办理了一件人生大事一般高兴。
我快步进屋,对舅妈说:“我种了一株桃树!”舅妈愣了一下,“能出来么?”“试试呗,很有可能哟。”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我每天都要蹲那看上好一阵子,心里想着:小桃树啊,快点发呀吧。果不其然,或许它听到了我的呼唤,或许它在黑暗中也迫不及待要出来了,第二天,一个营养不良,纤细的小芽出来了,还有两片小小的叶芽,我兴奋极了,赶快拉着舅妈说:“快去看看,我种的桃发芽了!”舅妈半信半疑,也过来看,“哎呀,就是发个小芽,这小芽咋恁小呀,养得活么?”“我照看它,肯定养得活!”那一天上班,心中装满了期待,整个世界也是亮堂堂的。
夏季雨水多,每隔两三天,都去浇点水,期待着快点长大,可是,一个星期下来,它还是那样瘦小,不敢去碰触。渐渐的,我也懈怠了,再加上工作忙,已经有近一个月没去看过它。再次想起它,是因为姥姥的到来。
姥姥来后,我拿出桃子招待,姥姥说:“老家堂屋门旁种的桃树,是我在庙门口买的五月仙桃呢,每年结的桃子可多了。”姥姥离开老家有近20年了,思乡情浓,每年还不忘故乡的一草一木。
这时,我突然想起了我的“桃树”,跑去阳台,一看,哪里还有桃树,怎么是一株蔓藤,有半米长,在别的花草上驮着,还是细细的藤茎,小小的叶子,在两片叶子的结合处,有小小的花苞,这下,我疑惑了:怎么种了半天,长成了蔓藤植物?我喊来姥姥,对她说了我种桃核的过程,姥姥说,你种的桃核没有出,这个分明是“黑白丑”。姥姥说的坚决,不容我有怀疑的地方。黑白丑?好奇怪的名字,它是怎样一种植物呢?
从网上查找到:黑白丑,又叫牵牛子,开花结果,花是喇叭状,果的外表有黑白之分,故名“黑白丑”,可入药。
我又开始了精心照料它的旅程,隔了一天,我去浇水,情形让我惊讶不已:半米长的蔓藤上,开满了小小的紫红色的喇叭状花,在翠绿的色调里显得格外扎眼,有生气。我打电话给姥姥说,黑白丑开花了,姥姥平静的说,这种花啊,庄稼地里满地头都是,房前屋后井旁,只要有点土就能活,性子可强了,你姥爷在世行医的时候,我常抽空去荒地里找药材,普普通通的草,都是治病的良药呢,这些花草,啥时候也不会忘啊!
我沉默了,沉默的不只是姥姥说黑白丑坚强的生命力。试想,封闭的阳台,如何有黑白丑种子进来,莫不是趁着刮风,种子飘然起舞,又看准了小小的窗纱眼,悠然而至来到这花盆中,这种几率大千世界中该有几何?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要遇见的人。于千万人之中,时间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迟一步,遇上了也只能轻轻地说一句:“你也在这里吗?”张爱玲的话,今天想起,却仿佛有了新的释义,这一株小小的黑白丑,缘分牵引,让我们走进彼此的世界中,我目睹它的生命历程,它见证我的生活片段,都静静地守候着,守候着未知的路途……
面对黑白丑,满藤的花朵,开了又谢,谢了又开,纵使花期只有短短三个月,它也努力的开放,心中总是充满了感激与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