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心

北漂

2021-05-12  本文已影响0人  消逝彼得

     一直想写一篇关于北漂的文字,落笔之前想了好久起个什么名字,不想显得很萧条,更没什么志得意满的历程,实在想不出,干脆就简单点,北漂,中正平庸。

     初来北京那两年,对一切 都充满着好奇,鸟巢、水立方、南锣鼓巷、天安门,圆明园,一切都是那么神奇,书本上的图片就那么真实的摆在你面前,见之前都会有种莫名的紧张感。更多的时候也会问身边的同事,北京漂几年了,有人说三年,五年,还有十年,我都会觉得,好久啊,不知道五年之后自己会是什么样子。这不,眨眼之间,我也有资格买房了,虽然买不起,也有资格摇号了,虽然摇不上。

    开始的时候,坐公交车路过大裤衩都会兴奋一下,突兀的站在那,显得有点孤单,几年时间过去,眼瞅着高楼平地起,大裤衩还是站在那,一点都不突兀,甚至还有点被欺负的感觉了。在时间的每个角落,都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北京这几年,就这样匆匆又匆匆地过来了,仔细想想,竟然还有些慌张

     前两天在看脱口秀大会,有个主题是终点,也是起点,有一句话我觉得说的挺好,你拼尽全力到达的终点,可能仅仅是人家的起点。这个体会颇深,今年北京积分落户的分数线出来了,最低97分,真的很厉害,我有的同事能拿到92分,其中有很多条件在短期内我就已经可望可不可及了。身边也有北京土著的朋友,我跟他说,你看看,人家玩儿了命的拿到一张户口,你出生就有,人家的终点,才刚刚是你的起点啊。朋友关于这种调侃,也是笑笑了之,个人有个人的烦恼,不是有个户口,就能一下解千愁了。

     回想这几年,从没有把北京当过家,也怕自己有天在感情上会真的把北京当家,个中缘由,只有真正漂过几年又不能真正安家北京的人才能体会。

   一次朋友问我,来北京这几年,哪一段时间是最快乐的,我很认真地想了想,竟然是初来北京那一段时间。那时候没有钱,苦哈哈的,却又穷乐呵。历经千辛万苦找房子,终于找到一个厨房的隔断,1300一个月,开心到不行,也掏空了所有钱交房租。其实有一个朝南独立的卧室,不过每月贵150,没舍得租。

    搬家那天晚上,跟我媳妇,那时候还是女朋友,大包小包一趟趟坐公交车搬过去,车站离临时宿舍有点远,就那么拖着走,没舍得打个车,后来搬完已经是晚上快12点,才想起来还没吃晚饭,也来不及收拾,就跑出去觅食,在陌生的街道上,就那么开心的一直走,还真找到一个阿姨在煎手抓饼,赶紧上去买了俩,又在旁边超市买了一瓶水,确实没舍得买瓶可乐,然后就坐在马路牙子上吃,真香啊。

     那个时候体力也是真的好,不像这两年,开车都觉得累。

     那个时候也真的是很容易满足,一个手抓饼,一瓶水,一个厨房隔断屋,开心到起飞。

    所以,我总喜欢回忆,或者说,喜欢怀念。

   刘同说:“很想回到过去,也许只是因为现在不够好”。但是我现在过得,真的比原来好很多,有的时候骑车在上班路上,就会问自己,真的是应该知足了, 因为我已经过上了原来想要的生活,简单的小日子,不富足,却满足。但是,依然会很频繁的想起那段穷呵呵的时光,穷,却快乐着。

     后来,我刚刚找到工作,记得从面试公司下了楼,离地铁站很近,但是我没等到上地铁就忍不住先给家里人打个电话,兴高采烈的说我找到工作了,我妈竟然还有点担心,人家给你那么多钱,不会是进传销了吧。其实并不是给很多钱,在我妈眼里,比在村子里打工赚的多,那就是很多了。然后我又给我女朋后打电话,她也很高兴,一丝杂念都没有的跟我一起分享快乐,要我发工资了带她去吃呷哺,还要给她买一个iPad,还要给她买一身花裙子。那时候,我觉得生活给与我无限希望,内心无比充盈,脚步无比轻快。 

    印象最深的是来北京第一年下雪,雪下的好安静,我们跑到小区边没人的马路上,在暖黄的路灯下,看着雪花纷纷扬扬地飘着,每片雪花都闪耀着橘黄色的光芒,整个世界像是沉浸在温暖的水中,感觉心思也像雪花落在手上一样,融化了。

    那个时候,心是宁静的。我能静静地等公交,静静地坐地铁,还能静静地一个人骑车骑很远,耳朵里塞个耳机,万物春暖,除了耳朵里,全世界都是安静的。现在,也开始每天骑车上班,耳机音质再好,却总也抛不去那股焦躁感。

    是的,后来几年,总是有一种焦躁感缠在心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仔细想想,应该是在2016年底失业的那半个多月,刚刚结婚,公司就倒闭,突然没了收入来源,每天躺在床上,觉得十足的没有安全感,也第一次感觉这北京这个城市的冷漠,没有收入,确实没有办法在这里生存下去。所以,我开始认真的挑公司,找工作,还算幸运,找到一家大公司,后来也在这家公司做了四年多。开始去的时候,总是加班,心中没有怨言,也是真的很珍惜这一份工作,却也是在那个时间,心态开始慢慢转变了,不再有时间出去闲逛,也不再有心情去感受周围的一切,随之而来的,就是每天都有的那种莫名的紧张感。

    所以,我觉得我丧失了一种能力,那种用心触碰生活的能力。每天在想的,都是怎样能升职,怎样能加薪,怎样能处理好跟同事的关系。后来离开那家公司,我是抱着感恩的心态,虽然是平等交换,却是给我提供了四年多的平台。但是,那种焦躁感,没有被我留下。事实上,我后来有很大的精力,都是去劝说自己不要紧张,不要慌,没有谁来催着我做什么,也不需要再气愤于什么不公平的事了。不公平的事,全世界每个角落都在发生,本身,这就是社会属性的另一种公平,所以,我选择原谅,原谅他人,也原谅自己。

      生活使人成长,工作使人成熟。见到的人越来越多,经历的事也越来越多,性格上的棱角一点点被磨平,曾经不认同甚至弃若敝履的,也开始慢慢接受。

     话题有点飘,回归北漂这点事。所有的北漂解决了房子和工作,还有一大头疼的事就是通勤。

     北京的交通真的是一大麻烦,地铁确实是很发达,但是总有覆盖不到的地方。在北京这几年,骑过自行车,骑过电动车,骑过摩托车,也开过车,但是总有些麻烦,自行车太慢,远了不适合,电动车不让带12岁以上的人,我被罚过,摩托车不让进四环,我被罚过,开车早高峰不允许进入五环,我也被罚过。现在更让人头疼的是,进京证的政策更严厉了,车放在那,更像是一个摆件。

      北京是真的大啊,大到朋友同在一个城市,却多年没有见过几次,恋人要是在京城两端,那就妥妥算是异地恋了。所以,最近两年一直在考虑要不要换个城市,一个不大不小,让人放松一点的城市。估计很多北漂像我这个年纪,都在考虑这件事。

     每次跟不同城市的朋友聊天,也总能感受到不一样的气息,由他们这些人携带的那些城市的气息。只有一点,是我认为北漂从来没有的,就是安定,不论是身体还是灵魂。踏踏实实工作,踏踏实实生活,好好的计划买房子,买车子,生孩子,有了孩子的还想生二胎。以我自己为例,其实结婚对北漂并没什么影响,但是孩子给两个人就带来完全不同的意义。孩子总是需要人照顾,要么,带着家人来漂,要么,孩子在家做个留守儿童。前者试过后,我又选择后者,但是真的累啊,每周都像陀螺一样周旋在两个城市之间,身体和精神都有些萎靡。很想改变这种状态,但是,户口和房子像两座难以逾越的高山,让人生畏,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终是无法安定。

       人生最大的苦处,在于想要而不得;最大的无奈,在于有心而无力。

        所以,终是下定了决心,在未来某个契机下,结束北漂。

        无数次想过那一天的到来,也无数次想过自己会是什么心情,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还是会怀念,怀念北京的这几年,怀念北京的大街小巷,怀念北京的喜怒哀乐,怀念北京的这些人们。

      怀念自己北漂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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