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友广场散文

回忆很美,你们笑笑的,我们好好的

2019-05-16  本文已影响1人  八月的青蛙
回忆很美,你们笑笑的,我们好好的

时隔两年,外婆,外公相继过世。

于是,自此妈妈没有了娘家可回,而我也没了外婆家可去,我幼小的女儿应该慢慢的淡忘了满脸皱纹,摸索着给她们找糖吃的大外公大外婆了吧。

妈妈偶尔会在我们面前提起外公外婆,特别是节假日。有时候可以是因为一只虾,有时候或是因为一个炸地瓜丸子或者包子馅……,点点滴滴,悠悠远远。我知道妈妈想外公外婆了,不是刻意的回忆,而是不经意的触景生情,这回忆里没有悲伤,是一种流淌在心里的带着深深眷恋的幸福。

关于外婆我的记忆成河。河里有那红砖古厝,高高的红墙,大大的黑木门,小小的雕花窗,还有一方天井。每年正月回外婆家拜年,经过那里的时候总喜欢站在那白天里永远开着的大门口往里探头,然后总有不认识的奶奶一边招呼我们进去,一边端着装着花生瓜子的盘子,或者拎着一袋小桔子走过来。妈妈总说拿吧拿吧,拿了奶奶会高兴。从懵懂不记事,一直到结婚生孩子,再到带着我摇摇晃晃的慢慢长大了的两女儿一起回外婆那。就这样一年一年吃着那些不认识的奶奶婆婆的花生瓜子糖果桔子,年的味道就这样一直飘呀飘呀在记忆里。

记忆中天没亮,厨房的风柜已经噼啪噼啪响,外公拉风柜,老外婆淘米洗地瓜下锅,两人拉点小家常——哪块地该收了,哪块地该种了,……。冬天里外婆养的那只大黄猫喜欢躲在土灶里睡觉,那里比较温暖,所以每次要烧火之前,外婆都要先唤唤它,没有得到回应的时候,点燃两根稻草慢慢的放进灶里,然后大黄猫睡眼惺忪的走出来。我喜欢在这时候抱它,温暖慵懒的大猫,蹭着我的脸。外婆不管猫和我的一身灶灰,从来不阻止我,只是在我玩够了之后,笑着擦擦我的脸,拍怕我的衣服,一边做这些动作,一边叫我宝贝。

夏天,外婆总把一些四季豆养到豆粒饱满,然后某天采摘回家,矮桌上放个大竹箩,把长长的豆子放里面,给我们一些针线,然后任由我们在那剥豆子,穿豆子。穿好的豆子像一条条色彩各异的项链,串起了整个童年的暑假。

我们长大了,没有了寒暑假。年底正月,外婆那没有围墙的小院,可能称为家门口更合适吧,热闹非常。靠背椅,长木凳,高板凳,小板凳摆满院。 小矮桌上摆着各种零食,小矮桌还是我小时候的那张小矮桌,只是上面订了一层粉色花纹的塑料革。我的俩女儿一会撵着小黄狗,一会站在小矮门上那一点点可以落脚的地方,推着门晃来晃去,一如我小时候。外婆指着她们说:“谁生的像谁,你们呀跟妈妈小时候一样。” 我们给外婆发红包,妈妈姨姨舅舅们说:“妈,你收啦,收了小孩会孝顺。”外婆笑:“我现在老太婆咯,拿钱都没有什么用啦。”然后转身给曾孙发压岁钱。

外公外婆有七个子女,每个子女各有两三个孩子,外公外婆就这样帮衬着带大一个又一个。孙辈一个个结婚生子,每年带着曾孙回来看看。老外公已经分不清楚谁谁家的。尽管所有人都让他歇着,他依然执拗地把村口的那块地打理得春夏秋冬时节分明,播种收成,土地就是他一辈子的眷念。老外婆腿脚不便,不能走远路了,但是一贯的思维清晰。谁的小孩,哪个大哪个小,清楚无比。对于我们外公外婆在那,那就是家,那个家永远不上锁的,喊一声总有熟悉的声音应你的,声音里满满的溺爱,却没有把我们宠坏。

外婆过世前一年,给家里的大大小小一人打了件首饰。她穿着姐姐买的红棉袄,说这一生很知足,只是现在留给她的日子很短了。第二年的正月,外婆走了,很突然很安详。我搁着冰棺摸她脸,她睡着了,永远。两年后的夏天,90多岁的外公也走了,没有受到任何病痛的折磨。他们团圆了,天堂里。

从此外公外婆只在偶尔的梦里,他们总是笑笑的,和从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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