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一个故事给你听听
昨天,几位老友在吃饭,气泡酒喝倒第五杯,有位哥们儿宣布,他明年想去人大读明史的博士。
我们都觉得逗,他老兄50多岁,信息技术的老前辈了,发什么神经?
他给我们说了一个故事。
30多岁那年,他去美国考查,接他的是一个75岁的管道工程专家,长得像海明威,红光满面,留着胡子。老头一个人住在海边,所以开了架私人飞机来接他。
颤颤巍巍的飞了两个小时,到了海边的一个小别墅。那是幢老式木质结构的屋子,一共有三层,一半架在海上,过去是个海事局办公所。一楼是客厅,二楼有三间客房,三楼是老头的起居室,共三间。
老头带他参观三楼,每个房间都有一张大桌子。第一个房间里面摆满了各种航线图,那个时候还没有GPS,私人飞机要自己算角度和长度,自己绘制航线图;第二个房间从上到下,挂满了工程图,那是他吃饭的手艺——管道工程;第三个房间特牛,进去全是各种书和世界名画的图片。
我这哥们好奇地问,这个是干嘛用的?
老头一边收拾桌子一边说,哦,我在读美学博士。
那时是25年前,香港都还没有回归,全民还在广州倒腾电子表。当时那哥们惊呆了,没好意思问,您这75岁读美学博士,毕业到底有啥用?
“今天到了我这个岁数,想起来这个老头,真牛。”
当天晚上,他就住在二楼房间,听着海浪拍打的声音,躺在床上,开着床头灯看这个房间——从天花板到墙壁,手糊的几千本《纽约客》封面贴满了房间,老头说,他喜欢这个杂志。
“这就是我要去读博士的原因。”他摇晃第六杯气泡酒,说。
老头这种调调,叫做多元。世界上有好多种生活,不同的年龄有不同的调调,不一样的地方有不一样的文化,笑有笑的痛快,哭有哭的凄美,浪有浪的逍遥,稳有稳的中正——如果你只吃过一种,你不仅是怕不确定,你还怕死,因为总觉得可惜。生活留点白,做点不靠谱的事——这样的人生不会死于某个变化、某个黑天鹅事件,是一个长期稳定进化的生态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