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们的游戏（五）
火车邂逅（2）
我们互相做了自我介绍。其实，对于交朋友，尤其是女性，我还是比较被动的。我们的谈话，似乎一直被秀玲主导着，她喜欢问，我毫无遮掩地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了她。在我看来，这是真诚，没有必要隐藏什么。
她却不一样，我能够通过她的眼神判断出来，哪些是真心话，哪些是有意隐瞒的。比如，当我问她有没有结婚有没有对象时，她虽然是给了我否定的回答，但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的后面，似乎藏着不愿意说的东西。不愿意说就不问了，萍水相逢，没必要太认真，就算我是个认真的人，也没有必要把所有的事都整明白。
我跟秀玲一会儿坐在一起聊天，一会儿我会去火车车厢连接处抽烟，她还笑我说小小年纪烟瘾挺大，跟她哥哥们一样。有几次，她好像有话要说，又没有说出来，开始我以为是一些怕我忌讳的问题，让她无法启齿，干脆就把话题胡乱地拉扯，天南地北，鸡毛蒜皮。这样反倒避开了一些尴尬的问题，有时候我讲出来有趣的事，能把她逗的哈哈笑。
尤其是那些被我加工过的段子，去掉了令人尴尬的荤腥，添加了生活的乐趣，即干净又好玩。
我俩谈话挺吸引周围人的，他们总是传来各式各样的眼神，两个年轻的男女，上车时还不认识，走了两站地，就熟络地像已经认识了很久的朋友，在车厢这个狭小的空间，当然引人注目了。我注意到的是，有个列车员几次过来过去，都狠狠看我两眼，而她明显在躲避列车员的眼神。
这个列车员大概三十来岁，身材高大，虎背熊腰，职业倦怠一样，每到一处，都会训斥列车上那些本地女人，原因是她们无所顾忌地把瓜子皮和一些垃圾扔在了脚下，让本来就脏乱差的车厢，更像一个垃圾场。
秀玲对我的一切基本上都已经清楚了，她知道我刚离了婚，也知道我去包头的目的。快到乌拉特前旗的时候，我的行程已经过了大半，她突然提出要跟我一起去包头玩几天。这让我一阵狂喜，冷静下来又感觉到哪里不对劲，虽然以前也曾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年轻的朋友，虽然是偶遇，但是能凑在一起玩几天非常开心，可这次我可是单独一个人，多少有些那个的意思。
“你是不是遇见什么事了？”我用凌厉的眼神盯着她，开始解决她提出跟我一起去包头玩这个问题了。
“没，没事，人家就是想跟你去包头东河玩几天，顺便认识几个朋友，我叔叔家就在包头火车站旁边，非常方便的。”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答的也是滴水不漏。
“我知道你心里有事，说出来吧，说不定我可以帮你的。你看，咱们都谈那么久了，我肯定不是坏人，你既然愿意跟我去东河，说明你是信任我的，有什么不能说的呢？”我想速战速决，不能再犹豫了，火车已经停在了乌拉特前旗，晃晃悠悠就到包头了，必须在还没有到站时，把她的情况弄清楚。
“真没事，骗你是小狗。”说完秀玲就笑了，我没有笑，一直用能看透人心的眼神盯着她。虽然她表面笑着，但内心是没有底的，为了掩盖自己的慌乱，她居然在我的侧面，用双臂搂住了我的一条胳膊，表现出了异样的亲昵。
火车继续开拔，那个列车员完成了暂时的任务，在经过我俩座位的时候，看见秀玲的举止，虽然秀玲装出很自然的样子，把双臂抽了回来，但很明显列车员是看见了，他皱了皱眉头，都已经走过去一步后，又回过身，拍了拍我，说让我跟他到车门那里去。
“你是哪里的人？到包头干什么去？以前认识秀玲吗？”开门见山，一点都不客气地来了一个三连问。
“有什么问题吗？我什么也没有干，不过，我不知道你和秀玲是什么关系，但是我可以肯定她需要帮助，你能给我讲讲吗？谢谢了。”我边说边拿出香烟，先递给他一支，然后自己嘴上也叼一支，把打火机伸到他的跟前，特别敬重地给他把烟点着。
软“苁蓉”是呼市新出来的烟，一般来说，出差的人都喜欢抽中华，用来显示身份，但从另一个角度就暴露出不成熟了。而抽自己本地最好的烟，恰恰说明了在本地是实力派人物，最起码不装，人实在。
这个办法还是很有用的，列车员的脸色明显缓和下来，沉吟片刻，抽了几口烟，我能感觉出来，他是在考虑要不要跟我把事情全盘托出。
“不要招惹她，她是我的亲戚，人家已经有主了，马上酒结婚，你要是破坏别人的婚姻，小心点，看整死你的。”
“谢谢你提醒，压根没有这意思，我是去东河玩去。”
“别往走领，以后有机会去包头火车站找我，咱们能交个朋友。你到时候找金龙就行，提起我的名字，肯定管用。”他伸手接过我再次递给他的烟，态度明显已经变了。再加上我把只抽了四五根的大半盒烟塞到他的上衣兜，估计刚才准备干我的心已经消失了。
回到秀玲的座位，她什么都没有说，有些歉意和伤感。我不愿意看着她这个样子，也有点怪他不肯跟我说实话，以至于差点被她的亲戚揍一顿，又不愿意跟她挤在一起，没有站多长时间，干脆跑到车门口抽烟去了。
抽着烟还是很快让我冷静下来，本来就是没影的事，何必计较那么多。秀玲也品出了味道，她走到车门口，也不管我听不听，幽幽地，道出了实情。我们就在咣当咣当的节奏声里，她说着，我听着。
我也懒得去辨别真伪，也没有心思去关心她，只是感觉过去的故事，居然还能发生在现代，也真够可以的，恍惚间让我想起来看过的许多影视剧，怎么那么相似，真是“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