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季,你会体面离校吗?
文/杨拾桉
朋友小志今年毕业,为了在六月份的毕业典礼上不那么窘迫,体面离校,三月下旬他就开始浏览招聘信息,准备简历。
终于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父母也觉得不错的。
面试前几天,他给我发消息,聊天过程中说起即将面试的新工作,他显得很自信。
我知道,大学这几年他一直没闲着,无论是学生会社团还是校外实践,他都走在同龄人前面一点。
写满三张A4纸的简历,成了他在22岁最骄傲的底气。
图片@不信画给你看他开始想像工作后的生活节奏,以为人生的第一场面试如此轻松容易。
我甚至也觉得这是铁板钉钉的事,毕竟他那么努力。
可故事偏偏就喜欢转折,30:12的录取比例他被刷下去了。
吃晚饭的时候,他发来一条消息:
“其实我还是有点儿天真的,一直以为如果别人有跟你聊得欲望,就说明对你还是有点欣赏的。”
可是,没有人告诉他甚至是象牙塔里的我们:早该知道的,这只不过是成年人世界里心照不宣的错觉。
愿意和一个新人攀谈,只能说明这个社会,行业前辈对待年轻人足够友好包容,或者在某个方面志趣相投,总归不会成为被录用的理由。
图片:Nio ni面试不同于校内的期末考,把试卷写满,答案差不多就能给及格。面试是没有及格线的,参考维度多,弹性太大。
更何况,坐在对面的还是身经百战阅人无数的HR,你有几斤几两,从进门开始的一句话就能看出来。
毕业后就得明白:公司即利益,个人即价值,面试官最在意的是你的价值能为公司带来多少利益。
总以为简历多写几页,工资和好感度也想当然地增加。
不是的,他们看重的是抛去众多形容词定语之后的那部分,前缀太多总归还是底气不足。
为什么要给自己“加戏”,增加面试官的阅读障碍呢?
简单点,不如很有底气说出“我最好的简历就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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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考研的复试结果出来,我的学姐飒飒再一次落榜。
她算是学习很刻苦的那类姑娘,大二确定目标院校,提前一年准备,同大多数考研学子一样,有坐冷板凳的耐力。
出结果那天她约我出来,我们俩守在电脑前死盯着屏幕,她抓着我的胳膊,掌心湿漉漉的。
我陡然生出比高考查分还沉重的仪式感,空气压抑地让人窒息,我瞥见她放在键盘上的右手有节奏地抖动,听到泪水啪嗒啪嗒撞击手背的声音。
毕业一年,她没有收入,在学校附近租一间最便宜的房子,还是每月拿着父母给的生活费。
虽然他们嘴上不说,可老家的亲戚们开始旁敲侧击。
被贴上“啃老”标签的年轻人,本以为这次可以扬眉吐气,谁知道是第二次崩溃。
我问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她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摇摇头,沉默了好久才来开口:
“我都撞了两次南墙了,还是不想回头。但也不能让爸妈再养我一年吧。不想就这么放弃,我打算边工作边考研,再试一次。”
她说先回老家看看父母,然后去北京找份工作,因为喜欢的的学校在那儿。
几天后,在南京火车站,我们俩相互拥抱,郑重告别。
看着她落寞的背影,我突然想起上野千鹤子在东京大学的演讲:
这是一个即便努力了也不一定会得到回报的社会。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努力了也没得到回报、想努力却努力不了的人。‘努力就有回报’这种想法本身,得益于你们周围的环境,而非你们努力的结果。
我也说不出是什么感受,虽然自己还处在被象牙塔宠溺的阶段,离毕业还有两年,但眼见毕业大军手足无措地走出校园,我有些迟疑。
这种危机感,不是身边的人都变得很强之后与自己的落差,而是有那么多人在和世界死磕到底,结果头破血流也看不见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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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来,世界也会对我这么不友好吗?
可我还是一个无辜的孩子呀,面试的怪叔叔怎么能这么残忍?
为什么要无情拒绝一个热情可爱的毕业生呢?
我还很年轻,为什么不多给一次机会呢?
也许毕业那天我还会这样问,我很清楚,从来没有把自己称作一个成年人的自觉。
所以,自以为可以拿着刻着“毕业生”的免死金牌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横行霸道。
所以,自以为带着满脸的胶原蛋白能收获不计后果的谅解。
幼稚好吗?
还不错,掩耳盗铃式的安慰能让悲伤迟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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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大学生包括我,都是概念比生活先行,不置身某个情境很难体会当时的窘迫。
所以,很多人都是站在人才招聘市场待价而沽时才认清自己。
从大学到社会的过渡期,是极其复杂和窘迫的阶段,很多人都是带着理想的筹码和生活谈判,不可避免地总有一方妥协。
二十多岁的毕业生,在窘迫中崩溃,在崩溃中重塑自我。某种意义上,毕业也是人生阶段的全新开始。
希望今年的六月比往常温柔,今年的人儿比往年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