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态的理性——简·爱
“贫穷、矮小、不美”等词汇几乎成了简爱的代名词,向往自由与平等也是她性格的突出代表,然而我所看到的简爱是爱恨都坦然,对于生活与爱情有着病态的理性与执着。
命运残忍地扼住了年仅十岁的简的咽喉,之无情,之残忍,不忍卒读。父母早逝,寄宿舅父家,表兄的欺负,舅妈的冷眼,仆人们尊称她为“爱小姐”,而我更多的看到的是戏讽,是嘲笑。
可她依然坚强,从未被打败,在约翰欺负她,致使她的脑袋撞在门上淌血时,她怒了:“你是个恶毒残暴的孩子,你像个杀人犯——像个奴隶监工——你像罗马皇帝。”她用激烈愤怒的言辞回应他的暴力,这是一个孩子最原始的报复。即使最后被关禁闭,在那个闹鬼的房子里生出病来,她也是坦然的,仿佛她那一双充满理性和暴怒的眼睛就在我面前,与我对话。
她那坚定执着的信念始终支撑着她,在盖茨黑德府,在罗沃德学校,甚至在桑菲尔德庄园。
“要是别人不爱我,那么与其活着还不如死去——我受不了孤独和别人的厌恶。瞧,为了从你那儿,或者坦普尔小姐,或是任何一个我确实爱的人那儿得到真正的爱,我会心甘情愿忍受胳膊骨被折断,或者愿让一头公牛把我悬空抛起,或者站在一匹蹶腿的马后面,任马蹄踢向我胸膛——”这既是她在被众人抛弃后对海伦的坦言,也是她向整个世界的宣言。
也许爱情的道路就像一条布满罂粟花的小道,尽头处有一片沼泽地,以供洗濯灵魂,妖冶美丽的花牵引着向前,是躺在花丛中忘我,染毒而亡,还是走过迷离,洗尽铅华,归于平朴。
在黄昏的小路上,与罗切斯特的邂逅,似乎发生得理所应当。
当罗切斯特先生挥手叫她离开的时候,简依然坚守阵地,并且宣布:“先生,没有看到你能够骑上马,我是不能让你留在这条偏僻小路上的,天已经这么晚了。”瞧,多么理智和倔强啊。
在意识到自己爱上罗切斯特先生时,她坚定“而我必须不断提醒自己,我们之间永远横亘着一条鸿沟——不过只要我一息尚存,我就必须爱他。”直到故事结束,也一直能够看到简丰富决绝的爱,从未停止,绵绵不绝。
“你以为,就因为我贫穷,低微,不美,矮小,我就既没有灵魂,也没有心吗?——你想错了!我跟你一样有灵魂,——也完全一样有一颗心!要是上帝曾赋予我一点美貌、大量财富的话,我也会让你难以离开我,就像我现在难以离开你一样。”一个大胆的女性的宣言,一个长期自卑压抑下的呓语,也是面对两人差距发乎本心的宣告——我们是平等的,同样拥有爱与被爱的能力。
直到桑菲尔德庄园的秘密昭示在众人的面前,简的婚礼也宣告结束,罗切斯特用卑微乞求的语气请求原谅,然而这个女子她做不到,她爱他,但她不想要这样的爱,像是一个小偷一样,窃取了别人的幸福。
简连夜逃走,再次回到桑菲尔德,只剩下一片断壁残垣。未落的日光下,可以看到一条老狗和残疾且失明的男人,他们最终又在一起了,简成了他的妻子,他的双眼,他的拐杖。
可是圆满的结局读起来却有一种凄凉的味道,简过分的理性让我看到了一种病态的美,好像就是为了与这个男性独大社会对抗而特意设定的人物,一本女性崛起的宣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