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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酒馆 | 狄兰·托马斯:列队穿过肉体,那儿没有血肉装点身骨

2022-05-22  本文已影响0人  诗人琉璃姬

据说众神

都是石头

一块陨石

将擂响大地

乐音砂石般

飞扬?让石头

说话

鼓动口舌

演讲众多的

语言

—— 狄兰·托马斯

狄兰·托马斯,人称“疯狂的狄兰”,英国作家、诗人。1946年发表人生中最重要的一部诗集《死亡和出场》,评论界普遍认为他是继奥登以后英国的又一位伟大诗人。1953年11月9日因连喝了18杯威士忌而暴毙,年仅三十九岁。

狄兰·托马斯笔下诗篇中,绚烂的色彩,给予了生命多重丰富的象征含义。诗中体现的爱、欲、死是世人观看他作品重要的一大角度,爱产生了欲,欲产生了生,和着爱,一起迈向死亡。三者在无尽的存在中纠缠不休,在存在中存在,没有谁是谁的终章,因为“时光属于人类”。

狄兰·托马斯(Dylan Thomas,1914-1953)1914年10月27日生于英国威尔士,人称“疯狂的狄兰”,是英国20世纪三四十年代的重要诗人。1925年9月进入斯旺西初级中学学习,并开始诗歌创作,曾担任学校刊物的主编。1933年在伦敦首次发表诗作,1934年获《诗人之角》图书奖;同年12月出版第一部诗集《十八首诗》,1936年出版《诗二十五首》 ,1939年出版《爱的地图》,1943年3月开始担任英国广播公司播音员,1946年出版《死亡与入口》,催生了摹仿他的“新启示”诗派(又称为“天启派”)。1952年出版自己选定的《诗集》(1934-1952) 。1953年11月9日诗人在美国纽约去世,享年39岁。

没有太阳照耀的地方,光降临 

没有太阳照耀的地方,光降临;

没有大海奔腾的地方,心潮掀起

自己的波涛;

而破碎的幽灵,一脑门的萤火虫,

光的万物

列队穿过肉体,那儿没有血肉装点身骨。

腿股间的烛火

温暖着青春和种子,点燃岁月的种子;

没有种子骚动的地方,

男人的果实,在星光下圆润光滑,

无花果一样明亮;

没有蜂蜡的地方,烛火映照它的毛发。

黎明在目光下破晓而出;

呼啸的热血,仿佛大海一样滑过

颅骨和脚趾的两极;

没有篱笆,没有树桩,天空下的喷井

朝着魔杖喷涌,

微笑中勘探泪水的原油。

黑夜在眼窝里打转,

犹如黑漆漆的月亮,环绕地球的边界;

白昼照亮身骨;

没有严寒的地方,砭人肌骨的狂风

解开冬日的长袍;

春天的薄雾从眼睑上垂落。

光降临神秘的符签,

降临思维的末梢,那儿思想在雨中发霉;

随着逻辑消亡,

泥土的秘密透过目光而生长,

血液在阳光下高涨;

黎明逗留在荒芜的大地之上。

我与睡眠作伴 

我与睡眠作伴,它在脑海亲吻我,

任岁月的泪水洒落;入睡的眼睛,

转向光,仿佛月亮一样开启我。

我因此调整脚跟,随着身姿飞翔,

坠入了梦境,飘向上浮的天空。

我逃离大地,赤裸着,攀上天气,

抵达远离群星的第二重地界;

我们哭泣,我及另一个幽魂,

我母性的目光,闪烁在树梢;

我逃离那重地界,羽毛般轻盈。

“我父辈的地球叩动它的轴心歌唱。”

“我们踩着的土地,也是你父辈的土地。”

“我们脚下的土地孕育成群的天使,

羽翼下那些慈父的脸庞多么亲切。”

“他们不过是些梦中人。吹口气,就会消失。”

消失,我肘边的幽魂,露出母性的目光,

正如我吹拂天使,迷失于

云岸,相连每一片攫取墓穴的阴影;

我将梦中的伙伴吹回到他们的眠床,

他们酣然沉睡,全然不知自己的幽魂。

随后空气中活着的万物

抬高了嗓音,而我攀上言词,

用手和毛发拼写自己的幻象,

入睡多么轻盈,在这污秽的星星

苏醒多么沉重,从那世俗的云层。

时光的阶梯向太阳生长,

每一级响彻爱或终将消逝,

寸寸跳动着男人的血液。

一位年迈疯子仍在攀缘他的阴魂,

我父辈的阴魂正在雨中攀缘。

我梦见自身的起源 

一阵沉睡中的盗汗,我梦见自身的起源,

突破旋转的卵壳,壮如

钻头的运动肌,穿越

幻象和梁上的神经。

从蠕虫般丈量的肢体,从起皱的肉身,

曳步而落,锉过

草丛里的废铜烂铁,锉过

感人的夜晚那阳光般的金属。

承接流淌爱情热血的脉管,昂贵

是我骨骼中的生灵,

我环绕代代相传的地球,低速

驶过黑夜慢行的人类。

我梦见自身的起源,再次死去,榴弹

击中行进中的心脏,洞穿

缝合的伤口和凝结的风,死亡

堵住那张吞吃气体的嘴。

就在我再次死去,我标识了山岗,

丰收的毒芹和叶片,我的血

在僵硬的死尸上起了锈,迫使

我从草丛中再次奋发。

而我的诞生感染着力量,骨骼

再次生长,赤裸的

亡魂再次受劫。再次

受难的痛苦吐出男儿的气概。

一阵死亡的盗汗,我梦见自身的起源,

两度落入养育的大海,亚当的

汗水渐渐变质,直到梦见

强悍的新人,我去搜寻太阳。

一切一切干枯的世界杠杆 

1

一切一切干枯的世界杠杆,

冰的舞台,坚实的海洋,

一切源于油,源于成磅的熔岩。

春天的城市,主宰的花朵,

在地球上转动,而地球环绕

一轮火球,转动灰白的城镇。

此刻怎样,我的肉身,赤裸的伙伴,

大海的乳房,腺体的未来,

颅内的蠕虫,木桩和休耕地。

一切的一切,僵尸的情人,

骨瘦如罪,流沫的骨髓,

一切的肉身,干枯的世界杠杆。

2

莫怕劳作的世界,我的凡胎,

莫怕平凡的人造血液,

更莫怕金属肋骨下的心脏。

不怕蹂躏,播种的碾磨,

不怕扳机和镰刀,新婚的刀锋,

更不怕情人间锤打的火石。

我肉身的人类,撕裂的颌骨,

如今知晓肉身的锁闸和虎钳,

以及囚禁镰目乌鸦的鸟笼。

哦,我的身骨,焊接的杠杆,

莫怕转动声音的螺钉,

莫怕转向被逐情人的脸。

3

一切一切干枯的人间夫妻,

夫魂伴随妻魂,染病的人

伴随着孕育无形人的子宫。

一切成形于胎膜与乳液,

肉身机械地抚慰我身,

随着这凡俗的世界轮回。

人间的融合,花一样盛开,

哦,光芒四射,花蕾成对,

肉身的幻影火焰般升腾。

大海的深处,原油喷涌,

洞穴与墓穴,黄铜般的血液,

花朵,花朵,一切的一切。

这片我切开的面包 

这片我切开的面包原是燕麦,

这杯酒原是一棵异国果树上

畅游的果汁;

白天的人,夜晚的风,

割倒一地的庄稼,捣碎葡萄的欢乐。

这酒中夏日的血

曾经叩动装饰藤蔓的果肉,

这面包里的燕麦

曾经在风中快乐地摇曳;

人击毁了太阳,摧垮了风。

你切开的肉质,你畅饮的血

在脉管中流动着忧伤,

燕麦和葡萄

原是天生肉感的根茎和液汁;

你畅饮我的美酒,你嚼食我的面包。

魔鬼化身 

魔鬼化身为一条说话的蛇,

中亚平原伸缩在他的花园,

在成形的时光里,周期被螫醒,

在原罪成形之际,叉出蓄胡的苹果,

上帝,失职的守护人,打那走过,

自天国的圣山贬下他的宽恕。

当我们陌生地面对牵引的大海,

一颗手工的月亮在云中略显神圣,

智者告诉我那花园的众神

在一株东方之树结出孪生的善恶,

当月亮在风中升起

野兽般黑暗,苍白甚过十字架。

我们在伊甸园结识秘密的守护神,

在寒霜无法冻结的圣水里,

在大地每一个强劲的早晨;

在硫黄号角和分裂神话的地狱,

在太阳子夜时分的整个天国,

一条蛇浪迹在成形的时光里。

零度种子 

零度种子摧不垮

那座鬼城,遭人践踏的子宫

耸起她的壁垒抵挡他的叩击,

英雄之神绝不坍塌

像城中的一座高塔

默然而又神圣地绊倒

在人所发动的战线。

零度种子摧不垮

那座鬼城,历经战事的子宫

耸起她的壁垒抵挡他的叩击,

英雄之神绝不坍塌

像城中的一座高塔

默然而又神圣地越过

饱经战事的防线。

穿越天空的壁垒

星状侧翼种子将给出谜题,

甘露赐给隆隆的大地,

胎动波及谜一样的大海;

安顿在处女的堡垒,

他将扭打守卫

和钥匙的看守。

穿越天空的壁垒

星状侧翼种子将给出谜题,

甘露赐给防范的大地,

胎动波及处女海;

安居谜一样堡垒,

他将扭打守卫

和钥匙的失主。

卑微的村庄辛勤地劳作

大陆会不予认可吗?

整个半球也许对他责骂

绿色的英寸会是他的柩夫;

让英雄的种子找到港湾,

海港在沉醉的海岸上

让渴望的水手藏匿他的行踪。

卑微的行星辛勤地劳作

大陆会不予认可吗?

绿色的村庄也许对他责骂

高高的球体会是他的柩夫;

让英雄的种子找到港湾,

海港在渴望的海岸上

让沉醉的水手藏匿他的行踪。

播种的人,零度播种的人,

来自外层空间的域地,

他的星状侧翼军团

将打不垮那座城池,

他王国的炮火也不会

将明日的英雄

轰上摩天的高位。

播种的人,零度播种的人,

来自星状侧翼空间的域地,

背负沙袋的军团

轰炸异域的城池,

他王国的炮火也不会

将明日的英雄

轰出摸索墓穴的场所。

据说众神将捶击云层 

据说众神将捶击云层,

当云彩遭受雷电的诅咒,

当天气怒吼,众神在抽泣?

彩虹将是他们锦袍的色彩?

当天上下雨时,众神在哪里?

据说他们将从花园的水罐里

喷洒出水雾,或让洪水奔流?

据说,维纳斯一样的

垂暮女神捏着扎着自己的瘪乳,

湿淋淋的夜晚像位护士训斥我?

据说众神都是石头。

一块陨石将擂响大地,

乐音砂石般飞扬?让石头说话

鼓动口舌演讲众多的语言。

海岸译

Yuri 用自己的手机完成的这一系列作品

摄影师 Yuri Shevchen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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