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潮剧 余音袅袅

2018-09-05  本文已影响186人  懵园园

      天晴的午后,我总喜欢到棉湖的南门街逛逛街,到电影院后的老铺里喝一碗粿汁。那里的市井间依稀缭绕着故日流光和百业繁华的气息。即使是古旧的建筑,屋顶依然没有长出杂草或青苔。一个小店铺挨着另一个小店铺,里面的商品琳琅满目。来往的人们很闲散,守店的年轻女孩打扮入时,而哪怕年纪大一些的,眼中仍有神采。

      当我往小巷子的更深处走去,在古寨墙内的居民楼前经过时,忽然听闻隐约传来收音机里潮剧的声响时,心里如同扑棱着掠过一只飞鸟。潮汕话的关键词中,必须要有潮剧,那可是古朴小镇里时时飘逸起的一曲思念呢!

      对于我这样不懂潮汕话的人来说,亲近潮剧更多的是一种视觉上的震撼、音律上的触动,从意识的模糊缝隙间获取的情感体验。我也意识到,无论是哪个方言剧种,可能都不是无意识或有意识地“使用”语言。因为音乐和故事敞开了自身,也敞开了与万事万物、世间百态的关系,因此,它感动了潮汕人的心,也触动了不懂得潮汕方言的人们。

      我也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它的产生与小巷里的居民、潮汕大地的风俗民情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但我说不清那是什么样的流转暗和。正如,在春风习习的迷离黄昏,岁月的风霜已经爬上了曾经光洁的额头,她歪在凉幽幽的竹藤椅上,听着收音机里传来鼓点和二弦幽幽怨怨的音,忽然就起了恹恹的情绪,忽然就百无聊赖了,想起了一些陈年往事。

      看潮剧舞台上孙尚香在亭台楼榭翻飞水袖、狄青在荒山大漠纵马驰骋、徐澄与莫愁相遇那一刹眼神交汇、郭继春与苏六娘在园林池苑吟诗作对、桃花与摆渡老伯在江心河岸叨歌对唱……潮剧不但承担着家国使命,更多的,是在才子佳人和往烈古贤身上跌宕着一种绵绵的离愁或相思。

揭西潮剧演艺中心演员

      部分潮剧作品构思之精巧、情节之繁富、意蕴之深厚,在雅俗之间,常常使得观众纷纷共鸣、研究者亦多好评,充分显示了潮剧艺术与当地人民群众在一个很长时间跨度里的呼应和长足发展。

      总觉得,潮剧那唱腔中有着细腻的触感,但分明又是动荡的。似乎在其中,可以触碰到声乐光影里的古与今。被高亢响亮的鼓点击中的是仓皇四顾的人生,那清越动听的笛音更惊得人油然而生一种前世今生的感慨。年少时的所见所闻,彼时并不十分了然,却往往绵延了人的一生。而余音袅袅的潮剧中所吟唱的、所赠阅潮汕人的,除了那百转千回的剧情,一定还有往事尘烟中的念想。

      消解乡愁别绪的诗句那么多,从“床前明月光”、“明月何时照我还”到“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在去国离乡的潮汕人心里,能安抚孤独的灵魂的,怎么都不如一曲潮剧啊!记得高中同学写信回来说:“每晚回到出租屋,枕着窗外的嘈杂,难以入眠的时候,就特别想念家里“掉一根针都能听得见”的静夜。虽然每天都穿着体面,朝九晚五地上下班,却时时觉得自己和这个城市格格不入。还记得以前夏天的时候,奶奶在自家院子里支起桌子吃饭,收音机里播放着潮剧的选段……以往一直听不懂甚至听得很烦,但现在都能记得一些潮剧唱词。或许,那就是家常最温馨适意的声音吧”。

      是啊,潮剧在一种缠绵悱恻的粉墨情怀的浸泡中,慢慢散发出老旧茶壶里单枞茶香的味道。哪怕世易时移,好的潮剧、高雅的潮剧是将时间定格在深巷中的花牙门,是老屋里刚刚写好晾起的字画,有“四厢花影怒于潮”的激昂,也有“一庭芳草围新绿”的动人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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