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那个少年
我认识陈聪那年,他七岁我六岁,在幼儿园。那年他还尿炕,直到八岁他才改了这个毛病,在幼儿园,我俩是同桌,那会儿还不叫幼儿园,叫学前班。
后面小学初中,我俩一直一个班,他学习一般,有时候你感觉他憨憨的,愣儿呱唧,脑子一根筋。
初中毕业后,他没有考上高中,去南方打工,再见他,他身上多了一分社会人的狡黠,他嘿嘿的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硬中华递给我一根。
尝尝,这一根两块钱呢。
我摆了摆手。
忘了你是好学生,这个福你是享受不到了,上学干啥,早打工早自由,你看我这皮袄,我花了不到一千。
又是一年新年,他领回家一个浓眉粉黛气的姑娘,叫芳芳。芳芳长的不错,个头也好,模样经过一番打扮,也挺不错。
看哥这老婆怎么样,不错吧,哪天你毕业了,我也给你介绍一个。上学干啥,早结婚,早享福。他顺势对着芳芳的屁股抓了一把。
没两年他就结婚了,当年生下了一个闺女。我去找他的时候,他抱着他闺女,看我家闺女怎么样,长的好看吧,你要是和我一块下学,现在也该结婚了,大学怎么样,有没谈个恋爱。
我摇摇头。
傻样,有花堪折直须折。我没想到他把这句诗用在了这。
当我大学毕业,在外地成家立业,我们之间没了啥联系。
偶然和妹妹聊天,突然说起他,妹妹说,他进了监狱,故意伤害罪,把他老板打伤了。
小学的时候,他和我讲过一个他爸英勇的事。
那年他爸找债主要钱,债主混不吝,召集了几个人打算把陈聪他爸打出门,陈聪他爸一拳把债主家的玻璃打碎了,胳膊上留着血,吓得周边的人没人敢动,债主吓到了,乖乖把钱还了。
在陈聪讲述的那一刻,我可以看到他眼神里的光。他是把他爸当做英雄再讲,而他爸和他说起来的时候,我相信一定也是手舞足蹈,眉飞色舞。
这在他的基因里留下了一个对付青皮流氓的好办法,这就是遗传。
世上的事呀,就是兜兜转转,陈聪干了一年活,找老板要钱,老板各种推诿耍混,就是拖着不要,最后在一个狭窄的小房间里,老板觍着脸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陈聪一股子邪劲,他妈的,敢搞老子。陈聪顺手拿起一个啤酒瓶。
啪——,一酒瓶子抡在老板头上。鲜血顺着头皮流下来。
老板整天大鱼大肉,本身就有些脑血栓,一吓,当场晕了过去。送到医院,幸好还算及时。
陈聪被警察带走了,被判刑三年。
一晃这些年,想到他还是他小时候憨憨的样子,或者是他少年时代的一种朝气,再见他只怕岁月沧桑,我们都不再是那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