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僧行谊·从华夏第一女出家净检比丘尼看女身成佛

《地藏菩薩》，2020年。 數碼。 吴达立 作品

魏晋六朝是中国历史上最与众不同的时代。虽然政治局面混乱、藩王割据，思想却自由而开放，人们挣脱了儒家礼法的大一统，追求狂狷率直的真性情，以思想和信仰的自由，成就了傲然挺立、有血有肉的魏晋⻛⻣。另外，魏晋时代的女性地位也很高，她们与那些⻛流名士一样有权自由地读书、社交、择偶等，北方女性尤其如此。

净检法师是华夏第一位比丘尼。在中国一千七百多年的尼史中，魏晋时期的比丘尼社会地位无疑是最高的。南朝比丘尼积极参与社会事务，活跃于社会各个领域，受到社会的广泛尊敬与优礼，而比丘尼僧团也在此时达到鼎盛。彼时的比丘尼不仅自身修行，还积极介入公共事务、与社会各阶层交往频繁，更能随意出入宫廷、直接向王公大臣讲经说法甚或参与朝政，是推动自晋宋以来朝廷上下归敬佛法的始作俑者。她们的精进与社会贡献举世瞩目，于是出现了专⻔记录尼僧的传记《比丘尼传》。

据《比丘尼传》记载，净检法师的一生虽然跌宕流离，却因她个性中的才德与志诚：“善修戒行志学不休，信施虽多随得随散，常自后己每先于人”——其一心向梵的生命充满了香馥与神采。净检 法师五岁离开徐州老家，迁往北朝都城洛阳居住，父亲在外做官，母亲一手把她教育成人。十六岁出嫁，十八岁国破家亡，父亲、丈夫为保卫洛阳而献生，她擦干眼泪，挺身而立做家教，第一 次把爱和文化，用自己的言传和身教倾心洒向人间。二十四岁出家，受十戒，创建中国第一座尼 众寺庙竹林寺，之后就一直在这里传教弘法。六十七岁时冲破种种干扰，在泗水船上受具足戒， 总算圆满了她一生的心愿。当时她受戒的时候，异香芬馥扑鼻而来，侧面说明她功德大，得戒殊胜。七十多岁快圆寂那天，众人又闻到了她受戒时的香气，并同时⻅到天上一道祥光，从光束中走来一位手持五色光的女人自空而下。净检法师于是告诉世人说她要走了，吩咐后人好好修持， 转身与这个女人牵着手从彩虹中上天了。

在藏传佛教宁玛派的大圆满法⻔中，修行成就的验相往往会在涅槃时，将由父精母血构成的不净色身，转成佛的法身即由明光组成的虹光身——盖因⻅圆满心性光明即众生本自具足的佛性。无 垢光尊者根据《日月吻合续》在《句义宝藏论》中指出，藏传佛教的上等瑜伽士有四种成就相: 一、无余微尘而成就；二、为度化他众以满天彩虹之光身而成就；三、光身消于虚空而成就；四、肉身直接消于虚空而成就。又在第九金刚处中说“密宗行者中，上等精进者即身得成就相，中等者中阴得成就相，下等者自性幻化界得成就相”，依据净检法师种种圆寂时的征相，综合看来， 她无疑是最殊胜的上等即身成就者，与通常认为的众生在发愿修菩萨道后要经过三大阿僧祇劫才 能在最后一世以人类男身成佛的说法大相径庭。

在古代中国社会与印度社会里，女性的社会地位和经济能力都很低，因此就算是佛陀明确开示过女人可以证得圣果，然而，历史上第一位比丘尼大爱道夫人出家时也受到百般阻拦，最后经由阿 难向佛陀代为三请后方才开许，不但比丘尼的具足戒要相较比丘多出一百多条不说，还更另设了比丘尼恭敬比丘的八敬法，虽然之后有不少研究指出八敬法非由佛陀所立。世间人执相为实，立于形象上观察一切，才会判定“乾道成男，坤道成女，男尊女卑，夫唱妇随”，因而得出中国女子素来无主权，以三从而为德的结论。而出世间圣人，立于万法体性上观察一切，曰“大地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只因妄想执着不能证得。”众生本与诸佛平等，因此不但男女本平等，人与动物本平等，众生与众生本平等，甚至法性之中法法平等，本无有高下、优劣、好坏之分，所以女人自 然能以女身成佛，而不需转男身才能成佛。有人会说这种观点是混淆了世俗谛与胜义谛，出世间说法可以说万法平等，而在世间法的⻆度，需要应对众生的根机说方便法，因此就算世间法本为妄，而出世间法乃真，在语言文字上依然要安立高低上下美丑等等现相，这与汉传佛教中常常讲的权实二智异曲同工。权法，指的是善巧方便之法，实法，指的是诸法实相。权实本非对立，就 像世俗谛和胜义谛非不同的二法一样，权实二智的关系是一种即权即实的关系，更何况“离世觅菩提，犹如觅兔⻆”，如果说法者要背离时代去说一种空中楼阁的所谓真实法，岂不令人笑掉大牙! 尤其当今这个时代，男女平等乃是社会原则的道德问题，若修道者要背离时代去给人性中的阴暗与软弱背书，男性以此轻视与压制女性，女性也借此来给自身找借口甚至攻击同性，这在任何时代都 是为真正的行者所不容的。

参考文献:

《比丘尼传》 梁·宝唱

《星云大师文集·佛教丛书4 - 弟子》 星云大师

《净检尼师:奇香分馥的汉传佛教首位比丘尼》 来源:大公综合

《中国第一位出家的女性，华夏第一比丘尼——净检法师》 来源:北海禅院

《密宗虹身成就略记》 索达吉堪布

《中观庄严论释》 索达吉堪布

《三主要道论讲记》慈诚罗珠堪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