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梦有关的三段人生

文/芸只

人吧，梦总是要做的。

万一成真了呢？你不做的话，别人可就去做了哦。

01长大我要当太空人

喜之郎果冻的广告已经八百年了，我还是看不腻，每次看，嘴角都留有浅浅的笑。台词都滚瓜烂熟了，还是觉着很新鲜。一大家子聚在客厅看电视，我突然想起这个来，便问表姑家的阿妹，你可有梦想？

她说，我想当明星。这个脸红的像猴子屁股的三年级小姑娘理直气壮的蹦的一句，把满屋子的人都逗乐了，我也不例外。她又说，阿姐，你呢？你呢？

我收了收嘴角。思绪飘得老远，想得像断了线的风筝那么长。我呀……

记得小时候，农村年边上，就有很多算命先生进村子。升学的算算自己能否高中，工作的算算来年顺意与否，老年人算算寿命，大龄青年算算姻缘……反正，算命先生很赚钱，也很受欢迎就是了。我那个时候，还不知道什么是封建迷信，看着他们被众人簇拥着，一股股期待的眼神在闪烁，寸语寸金，就是那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我就以为，算命先生就是书本上说的预言家啊！这一下子就成了我的终极梦想。

我会去预测考试谁得第一，邻居家啥时候会洗床单，奶奶早餐会为我准备啥，反正，我苦练了很久，不是说梅花香自苦寒来吗？猜中了，能欢呼雀跃大半天。

写作文我写到：我想成为一名预言家，预知未来，扭转乾坤。语文老师拿着本子表情很扭曲，问，你哪里来的灵感？我不作声。霍金吗？我根本就不认识，但应该是个厉害人物，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老师轻轻地摸了摸我的头。

阿姐？稚嫩的声音唤回了我。

和你一样，也是当明星呢。我笑着也摸了摸她的头。

02当现实嵌入梦里

到了初中，学了历史，我才知道算命先生是怎么一回事。顿悟的那天，我拍了自己的后脑勺好几下，为那么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感到惋惜不已。为了当预言家好多事被搁浅了，下一步不知道往哪里迈。

一天上课，老师大赞清明上河图。

清明上河图，书画三千里。男女老幼，三教九流，安居乐业，川流不息。他的激情澎湃使我心底那颗文艺的种子正在破土，一点点地吐露新芽。

那天放学，我连忙就买了画笔。我回到家，就拿着白纸坐在阳台上画马路边上的白杨，它们虽然被来往的车辆落上了一层灰，但是掩盖不了它们的生机。想到这层意境，要是被我用画笔表达出来，那可是多么了不起的一件事情啊。我涂涂画画，弄了十几张纸都不满意，把自己折腾成了一个大花猫。

后来的几年里，我都坚持涂鸦，我总觉得，总有一天，我也能用图画传情。画上一副绝美的图，传递出超凡脱俗的美丽，别人看到花就能嗅到芬芳，看到小溪，就有水流潺潺作响。一想到这里，心里就像喝了冰糖水那么甜蜜。

画家感觉挺遥远的，大概是怕人嘲笑我，就一直埋在心底，从未对他们提及。

03下一站，未来

高三那年，我想去学美术，做艺术生。虽然我知道起步太晚了与别人的距离很大，但很想去搏一搏。家里也没有反对，遵从我的意见。我去画室报道前几天，无意中观看了蒋能杰拍摄的一部纪录片电影《初三》——纪录片真实、直白呈现一个初三班级的生活，让人感到的不仅仅是为理想执着拼搏的真实，更有一种如鲠在喉的悲哀。

就在一瞬间，那种渴望做乡村教师的力量喷涌而出。看到那些脸，那种难受复杂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回忆起了我曾在乡村求学的那几年。条件简陋，师资力量薄弱，还有“复合班”（两个年级一个教室，老师在一边上课，一边就写作业。）我就动摇了我画画的心。画画的未来是什么？乡村教师的未来又是什么？我踌躇不决，失眠了好几夜。

后来，又看到视频软件一些“非主流”的小孩的段子，画着浓妆，说着社会人语录，我的心被揪的很疼。以前一想到乡下，浮现在眼前的就是宁静致远，就是孩童天真的脸颊，现在，是怎么了？我看不见孩子眼里的清澈，找不到我曾经的影子。

我有点不舍地放弃了画画，可似乎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去完成。还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有关一个女子，站在三尺讲台循循教导，孩子日渐烂漫的梦。

04梦的呓语

填报志愿的时候，提前批次我报了定向乡村教师。亲戚朋友都说我，没志向。说我考那么多分，就那么点儿想法。那年一个地区好像是有七八个名额。我报的那个学校，只录用一人。我去面试的前一天晚上，着急的睡不着觉，在房里踱来踱去。第二天面试，我铆足了力气，自我感觉虽良好，却还是落选了。

后来填平行志愿，父亲陪我去学校机房，让我学法律，叫我不要那么固执，我趁他上厕所，把所有的志愿几乎都改成了师范。结果出来，还是阴差阳错，所有的都扑空了。我是如此热忱地渴望握在命运手里的东西，但是我不得不屈服妥协。

大一的课堂上，例行写大学生职业生涯规划。我拿着笔一字一顿，写下我的梦想。我说，花开有时，落地无声。我一定要浇灌那些含苞待放的花儿。我说，扎根乡村，荒无人烟，可怕是可怕，但一想到我能为此做出一些改变，就觉得浑身儿劲都上来了。

我的作品被选上去比赛，辅导员找我谈话，你和一般人不同。很了不起。可是非师范类上岸，很难，你准备好了吗？

哪里有什么不同的，不过兜兜转转，看见了人生百态，沉淀了下来。梦没有好坏，不分大小。我卸下曾经，不代表那些不值得一提。只是如今，想做一个平凡人贡献不平凡的一部分。更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啊，我只是秉承着我的心意，在做我想做的事情。甚至还有人觉得荒诞可笑呢，也对，我只是一个做梦的少年罢了。

我知道，我是一个学生，但更是一个成年人，一个追梦者。

梦就到这里，或许可以睁眼了。因为，我已准备好，坚定不移，正在路上，乐此不疲。

投稿/岁月拾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