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边的天空有场雨
悄悄的深夜,悄悄地醒来,秋风萧瑟,梧桐寂寞,一场雨落在了西边的天空,似乎同样是五天前的情境,不过一个是清晨,一个是黄昏。
五点二十的闹钟,好像除了大年初一从来没醒这么早过,高中亦然。耳边的天地在不停地碰撞,用屋檐当作鸣鼓,就这样,滴滴哒,滴滴哒,敲击着。时而猛烈,时而缓和,时而整个耳边的声音喑哑,时而掩住曾经雨中的惊雷。也许世界上所有的地方都一样,也可能只是这片天空不一样的云。
昨日的约定,几个老朋友,东边的朋友,他们那里有云有风没有雨,而我只能听五点的闹钟和哗哗的雨声。六点雨渐渐息了,只因对篮球的热爱,虽然永远的不精通,然后盯着冷风,一路飞驰,往往不想涉及的是非越是逃脱不掉。去年的一周后兜兜转转,最后还是没能进去,每次嬉笑怒骂而过,就不想往里看,过了三次,就像这一生重演了三遍,到最后发现,句号早已画好,其他的都被省略。
高中四年的梦变成了废墟,我们就从废墟东边坍塌的墙溜了进去,因为西边的墙完好。路还是原来的路,办公楼还是入学的办公楼,就是后面掩映的教学楼接了又接,补了又补,站立了六十多年顷刻变为乌有。以前觉得很绿的篮球杆变得发白,空洞洞,空洞洞,雨雪风霜的摧残,所有白色篮杆都空洞洞。我们挑了中间的那一个,操场依然很大,校园依旧很老,一切都很怀旧,我们是操场中央的四个黑点,也是那片土地新到的旧人。
从六点开始,仿佛回到了奔波的高中清晨,然后不休止,就开始了忙碌的生活。以俯卧撑为惩罚的篮球游戏,我依旧非酋,但是那种感觉太熟悉了。最后一年的生活,十点二十的铃声响起,那辆在院子里躺了一年的自行车,在去年可算是宝物,风里雨里,清晨来来回回,黑夜反反复复,颠扑不破,就是第一场试炼的脚蹬子不见了踪影。每次骑着自行车,它带走了我多少时光,回去之后,俯卧撑就是家常便饭了,这一练习就已经两年。
那个时候吧,黑夜较之白天,脆弱不堪;白天较之黑夜,盛气凌人。但是每天来回黑夜,来回白昼,论的不太分明,昨天种种,都是为了今天;今天种种,也不过为了明天,还偶尔夹杂着过去的回忆。那间小屋,如今一年已经无影无踪,时光偷走了旧住所,也带走了我四年里一半的那方静土。尤其一个人的生活,雨夜,雪夜,都是一个人来看,一个人来听,那种孤独感倒是美的恰到好处,白天来不及想,过得都是现实的生活,只有这种脆弱的夜间,才能有自己的做梦的空间,后来不知道谁把它偷走了,西边的雨雪都不见了,留给我的是东里村冰冷的雨雪风霜。
时间过的真快,两个小时,和两年的弹指一挥间没有什么分别。门卫来了,我们也要走了,凑得很齐整,只是又遇见那个永远不得好的保卫科处长。既然有人能进,我们为什么不可以,既然不让人进,为什么要打开那一堵墙,说来容易得很,制度永远都不是特别令人喜欢的东西,执行者于它的执法者总归不同,谁是谁非,留给他人论吧,反正归航一次,下一次,不见得能回来了,残存的记忆,留个念想。人怕忘了,真忘了之后也就随它吧,可越怕,越忘不掉,于人于事都不太痛快。
雨迟迟未落,家里两个小时的雨印象已经不太深刻了,几个人在南京灌汤包吃了早餐,也算是娱乐之后的再一次休闲。雨终于来了,很急,很疯狂,五日前迟迟未见的东边雨,无晴却有情。上午也不见得漫长,可就这样,一个上午又无影无踪。来时已晴日,不见氤氲的雾气,炎炎烈日,顷刻而至,下午驾校的停留,也就算是一天。
一停留就称作“昨天”。
晚上八点才算是回到家,这一天,六点出发,可就显得微不足道便结束了。我想上午东边没雨,西边会很大,结果是另一个西边,往西一点是不下的,或者晴天,或者乌云,反复无常的天气,反复无常的人生。就像第一次踩到底的离合,起起落落,快慢不一,刚开始的自己没有能力控制得住,后来就失控了。
我听那里的人说,西边有场很大的雨,为什么我们在东边也有?东边既然有雨,为什么较之更东边只有无限的云溪?一段阳光灿烂,一段狂风四起,一段乌云密布,一段大雨滂沱。世界既然是同一个世界,天空当属同一片天空;既然西边的天空有场雨,那么梦里的世界是不是不相同?
一天又复一天,岁月丢了不说话,我只能把光阴刻在短短的这几个字里,就像我短短的写完,慢慢的整理,再缓缓地丢掉。我知道有一片天空一直没有雨,因为它的云丢了,就像我生活的投影总有一刻会失去,也许已经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