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味杂陈，乡村娃娃的苦乐童年3：熊孩子的“光辉岁月”
乡村儿童快乐多。
小时候我们也是现在人口中的熊孩子，调皮捣蛋的事一样都没少做。
1.偷瓜摘枣是基本段位。
每家每户原来有各自的瓜田或者苹果桃园。果子快成熟的时候，各家开始进行了严防死守，重点不是小偷，而是不懂事的熊孩子。
在瓜果还小的时候，往往会有成群结队的孩子，趁看守的大人不注意，偷偷摸摸的摘取了大量的未成熟的果实。
我们往往会约好集中行动。遇到看瓜的和气老人，会主动带一些成熟的瓜果送我们吃。一些中年大叔和大妈就比较凶悍，往往会一路追骂着我们到家里。结果就是招惹家人的一顿毒打。
最可笑的是，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有小伙伴非常豪爽的盛情邀请大家去偷自己家的瓜果。主犯往往亲自带队，上演一出胜利大逃亡。
以前村里有很多的枣树的。这些枣树大都是无主的公共资源，大人并不禁止我们去采摘。但是因为树木比较高大，小孩子顽皮，所以要制止我们爬树出现危险。
而对于馋嘴的小孩子来说，美味的诱惑远远大于从树上掉下的风险。
在枣子还在泛青的时候，我们就先用竹竿将挂在枝上的果子一一敲落。只剩下高高的树梢，难以触及的地方，还挂着一串一串的长枣。
这个时候我们开始集思广益，往往选择身手敏捷，重量轻的小孩，像猴子一样爬上高高的树顶，然后再将竹竿扔上去之后对枣子进行击打。极端情况下三五个小孩一起爬上去，抱着树枝一顿猛摇。
而下面有一群看风和捡果实的小孩，像小鸡啄米一样忙个不停。
最常见的情形是，担心孩子危险的家长纷纷气势汹汹闻风而来，高声喝骂，甚至手持扫帚之类的。
于是小孩子们迅速打扫战场，如受惊的蜜蜂一般一哄而散，不见踪影。
在树上，来不及下来的小孩往往会被家长揪下来，免得免不了一顿竹笋炒肉伺候。当然，事后会得到小伙伴们专门留下来的最大最好的枣子作为慰问品。
2.抓鸟也是一件非常乐此不彼的活动。
一般有两种方式，要么是使用弹弓去打鸟，要么是掏鸟窝。
弹弓去打鸟，主要是斑鸠之类的中型鸟类。需要一定的射术和装备。通常是比较大一点的孩子担任主力，小孩子在后面跟屁虫一样，保管战果。
掏鸟窝这样的活动，适合善于攀爬的小孩。
使用梯子爬上瓦房的屋檐，将手伸进瓦片内去掏小麻雀或麻雀蛋。有时候甚至会掏出一条蛇。
还有一种如啄木鸟之类的鸟类，喜欢在高大的树木上去做树洞或者鸟窝。我们就抱着比自己还要粗的树木一点点爬上去，期盼着掏出来幼鸟下来养养。
3.下塘摸鱼，收获的也是满满的快乐。
北方相对干旱，河流较少，但每村都有几个比较大的池塘。
这些池塘平时我们使用简易的工具和鱼竿零散的去钓鱼，或者泥鳅。
到了秋季来临，池塘进入枯水期接近干涸。大人们会使用抽水机将残存的水抽往其他的池塘，露出深深的淤泥。
然后全村的大人们挖淤泥，收网拉鱼，同时会让小孩子成群结队地去捉泥鳅和黄鳝。
看着大大小小小的各种鱼啊，黄鳝，泥鳅被装入大桶。玩泥巴水的愉悦和丰收的快乐，填满了每个孩童的内心。
但平时的池塘是比较危险的，水深最深处有4五米，而且北方人大部分水性都不好。偶尔会发生有儿童偷偷的去玩水被淹死的情况。
有一个夏天的下午大人们在田地里去干活，我带着小两岁的弟弟偷偷摸摸的跳入了池塘里去狗刨。本来是在岸边水浅的地方，在不知不觉中滑了进去。
脚下一空水呛进了嘴里，脑袋当时就懵掉了。越是着急走出来越手足无措的感觉。
一着急喝了更多的水，大脑一片空白。只记得自己头脑的在水中拼命的跳跃，脑子中在想啊，我要是死掉了吗？
所幸的是一股强烈的求生的意志让我侥幸踏上了松软的淤泥，艰难的从危险中脱离出来。
在玩水的过程中，池塘中会偶尔有一些破碎的玻璃碎片或者尖利的瓦片等制铁丝之类的杂物，将我们的手脚划伤。
这个时候小孩的选择往往不是爬上岸去接受治疗，而是偷偷摸摸的去掩盖伤口，不让家人知晓。
有时候脚底板被玻璃片划得像翻开的嘴巴一样的大口子。但是在池塘水的浸泡之下，伤口早已翻白。一帮小孩子学着电视的情节，随便摘点树叶捣烂敷在伤口进行“中药”治疗，居然也能够治愈。
4.同各种家禽家畜做斗争，也是我们的乐趣之一。
我们会天不怕地不怕的去抓猫逗狗。
还会奋力艰难的爬上牛羊的背上，做骑马的侠客。
还会去欺负和恐吓咯咯叫的公鸡和吵死人的鸭子。
但是很难打得赢的，就是家养的大白鹅。
这些白鹅体型巨大，性情凶悍。
一只白鹅敢于跟一两个孩子叫板而不落下风。
如果是四五只白鹅，就敢于对我们一群孩子的实施反包围。
它们扁平的嘴巴啄到人之后加以扭转，是一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加上高亢的嗓音。落荒而逃的往往是野孩子们。
在乡间孩子们打打杀杀的江湖世界，最大的场面不是相互之间的打仗游戏，而是手持棍棒弹弓的小孩们和一群同样毫不怯场的鹅群的大战。
那场面回想起来令人捧腹不已。
5.熊孩子也有同情心
大人们都在忙着种田，为生计而奔波。所以乡下的孩子通常都比较顽皮。但是孩子毕竟天性是淳朴而善良的，有些事做了之后，引发的后续情节，也会触动我们的稚嫩内心。
有一次我们在一个小伙伴的带领之下，翻墙进入了他们家。
大人们出去赶集摆摊去了，我们在他家里重点围绕厨房翻箱倒柜。先是找到了一些瓜果之类的，分而食之。然后他自己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父母小心翼翼藏的严之又严的六七个鸡蛋。
那个年代鸡蛋是属于非常金贵的物品，通常都舍不得吃。每次家养的母鸡下了蛋之后，家长们都会小心翼翼的收集起来，攒够一定的数量，拿到集市上去卖掉，剩下少量的给老人和孩子补补身体。
只有逢年过节或者家里有人生病亲友来探望的时候，我们才能够吃上鸡蛋。
可想而知我们内心的喜悦有多么的强烈。
在他的指挥之下，我们一拥而上，动用了他们家的锅碗瓢盆，把所有的鸡蛋全部煮掉分食。
结果正在吃的时候突然听到开门声，他们家的大人回来了。
以他为首的我们惊慌失措，四散而逃。
继而在村子里响起了他妈妈带着哭腔的破口大骂和嚎啕大哭，足足维持了两个小时以上。
我们躲在隐蔽处看着那个凶悍的主妇骂街。
刚开始是觉得害怕又刺激。
后面看着她的悲愤的语气，伤心的样子，尤其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为什么到我们家来享福？一边控诉一边流下了伤心的眼泪。
我们听了以后也沉默了，小小的内心，都感觉到非常的难过。整个下午的快乐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躲到晚上挨个回家的小孩子，都受到了家长们的批评，大都被揪着，带着家里的鸡蛋隆重登门道歉。
不知道为何，却鲜有像平常一样闯祸够被打骂的。这样我们事后内心更多了一份歉疚。从那以后类似的事情便很少去做了。
我个人也有过一次，内心感觉不安的事情：
家里请了一个木匠，带了一个徒弟来帮我们打制家具。
我总是在旁边跑来跑去的捣乱，年轻的徒弟企图去恐吓我。在吃饭的时候还告诉了我父亲。于是两人结下了梁子。
我决定捉弄他一下。
终于被我找到了机会。
做好的木头门以接近垂直的角度靠在了墙边上。
我看准木匠的徒弟正在低头去工作背对这扇门。
于是迅速跑到门边上手推了一下。那扇门毫无意外的倒下砸在了徒弟的背上。
疼痛和惊吓让他一下子跳了起来。
他马上转身看到是我在后面，瞬间通过眼神就明白了什么。
他愣了有两秒钟，什么都没有做，休息了一下，默默的转身去工作了。只是我清楚的看见他的眼中噙满了泪水。
那一瞬间，我心里从后怕变得非常的后悔。
后面的好几天，我每次看到这个年轻的徒弟我都非常不安，手足无措也说不出话来。
他看到我还是平常一样，尤其是工作快要结束的时候，还时常会同我去开玩笑。
再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我我觉得这个人没有这么的不顺眼了。而我在整个工程期间就变得消停了很多。
工程完工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木工和他的徒弟。
家里多了几颗糖，是那种用简陋的透透明纸包装的，一颗一颗的硬糖。当年非常流行的也是唯一的一种。
家人说是木匠的徒弟，感谢我们这几天的款待而特地留下的。
6.结语：
成年以后我们变得理性而务实，常常为当年犯下的傻事自嘲。
当时虽然很傻，但却的确很天真。
时光一去不再来，如果时间能够倒流，我宁可再回去把当年的傻事再做一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