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10)

2021-07-19  本文已影响0人  一念清宁
父亲

都说父母子女连心,亲人之间会有心电感应,父亲的九个儿女中,估计我是与父亲最有心灵感应的那一个了。

八十年代初我刚到天津上大学的时候,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土包子,因为从小不吃蔬菜营养极度缺乏,造成皮肤枯黄粗糙;穿着打扮也很土,都是捡姐姐们的衣服穿,为了上大学新做的仅有的那几件样式也是过时的;还有我那有着浓重家乡口音的普通话,只是我以为的普通话,别人根本听不懂。

就这样一个又丑又穷连话也说不清楚的农村孩子突然间置身于大都市,受到的嘲笑与歧视可想而知,心中的委屈和伤害只有自己吞咽。

即使这样,每次给父亲写信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所以父亲一直觉得我过得很快乐。

直到有天晚上父亲梦到了我,梦中的我哭得非常伤心,好像受到了天大的委屈。父亲一时难过,竟然从睡梦中哭醒了。

梦中,父亲在祖厉河边,干完了农活正要洗脚,突然听到我嘤嘤的哭声,四下里找我却找不到,正着急不知如何是好,但见河面上顺水漂来一截烧黑的木桩,连声地喊他“大呀”,“大呀”,声音很是悲切。

父亲见状,不由悲从中来。他捡起一根木棍,将那个化身为烧黑的木桩的“我”拨拉到岸上,蹲下身唤着我的乳名,问道:“你有什么委屈啊?尽管给大说,大替你申冤。”

才说完,父亲忍不住喉头哽咽,哭出声来。这一哭把自己哭醒了,醒来后想起梦中情景仍落泪不止。

第二天,父亲心绪难安,总觉得我可能出了什么事,就给我写了一封信询问我的近况。

按照信中的落款日期推算,父亲做梦的那一晚正好是星期天的晚上。

就在那天早上,我的的确确受到了现在回头看根本就不算什么事儿的、但在当时来说好像是“天大的委屈”。

那天早上,我和往常一样去学校的收发室,先开我们班的24#信箱,看看有没有自己和同学们的信件,然后拿了信件去传达室问值班的小伙子有没有我的汇款单。我大学四年的生活费都是在部队服役的二哥按时寄给我。那几天又该来汇款单了。

“没有!”值班的小伙子头都没抬一下,口气很冲地蹦出俩字,算是回答。

“你都没看,怎么就知道没有我的汇款单呢?”我也不示弱。

谁知,我这一句话简直就像捅了马蜂窝,小伙子勃然大怒,各种侮辱人格的话像狂风暴雨一样像我袭来。

我一下子懵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回到宿舍,想起刚刚受到的侮辱,以及之前所遭受到的种种委屈也如极速转动的漩涡一样将我紧紧裹挟在里面,让我喘不过气来。顷刻间,长期受压抑的情绪崩溃了,我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幸好那天是星期天,宿舍没人,我一直哭一直哭,哭了个天昏地暗。

没想到,我的哭竟然惊动了几千里之外的父亲。是夜,他也因我的悲伤而惊醒梦中,痛彻心扉。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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