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是限制
（十一）
眼看就是下午2点半了，简妮不想去赴约，孩子怎么安置？把一个十岁的孩子一个人丢在家里吗？更何况自己已经退役五年了。过去那些事情自然有人去处理，江山代有人才出，何必非要扯上自己。这样想着简妮决定，不去赴约了。
看着医案，脑子里胡思乱想，“叮咚叮咚。”
一阵门铃声把简妮从神游中唤醒，她心中一紧，果然还是来了。
“姑姑，门铃响了！”
“小点声，你到你房里去把门关上，姑姑的一个前同事过来谈事，你不要出来。”
小姑娘有点疑惑，但还是乖乖的照办了。
打开门，正是赵益谦，五年没见，和印象中并没有什么不同，扎了个骚气的马尾，带着他那副老墨镜。只是双鬓染了一些风霜。“就知道请你帮忙，非要登门拜访不可！”说着，毫不客气地就自行进了门。
“老赵你那是求我帮忙啊，你那是下命令好吗！可是我现在已经不用听命令了。”简妮端起膀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老赵摘下墨镜，在房间里打量了一圈，坐到了餐桌边的椅子上，毕竟家里的沙发被猫长期霸占。
“这我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你那么优秀了，当年在军训的第一轮考核里面就点火启动喷水系统叫醒了所有的人，结果大家惊醒过来，一看，刚好赶上中午饭点。这是破记录的速度呀！如果没有你的后方支援，教官们也没那么顺利，能够在那次事件中缴获阿姐鼓，所以这事儿，你还真摊上了。”
“那次考核是做梦，你不知道吗？萤火虫制造的梦境。有什么值得一提的？”简妮坐到了赵益谦的对面，“整个时空感都错位了，等醒来的时候天还是亮的，刚好吃中午饭，当时可把我给惊了。”
“哈哈哈谁不是呢？我们四个人的缘分不正是因为那次吗？只有在思维模拟训练中，进入同样梦境的几个人才能够成为团队。”赵益谦轻叹了一声，谈话显然成了怀旧剧。
“谢小梦还好吗？”
“她现在成熟了，不像以前那么爱哭了，如今自己也是一个小团队领导。这次的任务，她也参与了。本来这次找你，她也要过来，可是临时有任务走不开。一晃眼已经……”
“你真的认为所谓的思维模拟训练只是梦吗？”简妮打算老赵的回忆。
“什么意思啊？”赵益谦猛的抬起头，紧紧的盯着简妮。
“时空感其实就是人思维的错觉，有的人能力强大，可以改变自己和他人的时空感，这一点谢小梦也能告诉你。那次的事件，当我们所有人醒来的时候，教官给我们的说法是利用萤火虫做了一场思维模拟训练，但是我总觉得我们有一天的时间被偷走了……更何况这次事件是导致了很多实际的后果的，比如说很多人醒来就发现自己感冒了。而我们都记得有血月的那个晚上很冷，一直刮着风。是梦吗？未见得！也许只是教官故意搪塞我们的说法而已，毕竟那个时候我们都只是中学生。”
赵益谦听完，若有所思。
“所以说你这次来是想干嘛？找我帮忙？我已经退了，怎么帮？”简妮打断他的沉思。
“和你聊天总是有用的，再说当年的事情，我们都是亲历者，你就当自己是临时外聘顾问吧，组织上都批顾问费了，你只需要好好帮我想想当年的事情，还有什么疑点？”
“还记得当天早上我和……我和宋元汐遭遇飞碟袭击吧？”简妮紧扣着手指。
赵益谦看到简妮的反应，谈到宋元汐的时候仍然会停顿，想来五年了，她并没有完全从伤痛中走出来。“飞碟事件，谢小梦跟我说过。因为你认为这次的阿姐鼓失踪事件跟当时的飞碟有关系？”
“没错，我能想到的只有这么多。放心！这个事情最多一个半月就能够结案了。不用感谢我，顾问费请打到我账户上。说了这么多口干舌燥啊，想喝点什么吗？”
“不用了，时间很紧张，调查案件争分夺秒。那就借你吉言吧，你的预言一向准确。”这口气和教官简直是一模一样，简妮不禁有些哑然失笑。
“你多保重！”出门前，赵益谦特意加了一句。
“老赵，你也是，多保重！替我向谢小梦带个好。”简妮觉得对于老赵他们来说，这句话更重要。
老赵郑重的点点头，走了。
简妮长吁了一口气，过去那些腥风血雨的日子实在是不愿再回想。如今生活中每件平淡琐碎的日常小事都能让简妮觉得安心。
“姑姑，那个人走了吗？”晓晓把自己的房间开了一个小门缝，探头探脑的问。见到客厅里确实没人了，她一下就蹦出来。“姑姑，你们刚才说的是什么呀？飞碟是怎么回事儿？”
简妮知道她会偷听，不过也无所谓。“只不过是姑姑过去，在部队上经手的旧案子。前同事过来向姑姑咨询。没什么特别的，你不用问了，听到什么就像没听到一样。能告诉你的，自然就不会隐瞒你。”
“哦！”晓晓应答着，但仍不满的撅嘴。
简妮在回溯过往经历的时候，已经瞥见了未来案件结束的情况，但是她没有直接告诉赵益谦。如果能力表现的太强的话，当年可能就无法退役了。
事情其实很简单，当年的飞碟就是去寻找阿姐鼓的，可是不小心遗落在了野人的手上。飞碟来自月亮内部的空间站。那些远古的先民们，一直月球上观测的行星，地球人类的文明发展，虽然对于他们来说，目前的人类显然是将自己的星球变成杀戮战场的野蛮生物。阿姐鼓就是一个证物，也许会被陈列在某个地球文明史的博物馆内，作为研究使用。
当年的阿姐鼓，一直在简妮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晓晓你知道吗？佛学是个无神论的。”
“这个跟飞碟有关系吗？”
简妮因为晓晓执着的好奇心，感到欣慰，又隐隐的有些担忧。
“有关系啊！月球空间站里面的那些远古先民们，他们也对佛学感兴趣。”
“就是你跟我说的故事里面那是月亮人？”
月亮人？这名字挺有意思。简妮笑而不答。
“觉悟的人就是佛，人人皆有佛性，人人皆可成佛，不要害怕任何神鬼妖魔，那些是自身的业力所化现的心障，或是其他维度的众生。”
“其他维度？”
“没错，我之前跟你说过在我们这个轮回的游戏里面，时间是幻觉，其实空间也是。时空都是由我们的意识所产生的，是我们的意识，对我们自身的一种限制。在我们的意识中，时间是一条笔直向前，无法回头直线，我们不能够穿越回过去，也不能够直接跳到未来。而我们的意识对空间的限制比时间更多。”
“我不明白！”晓晓歪着脑袋，似乎想把混乱的思绪从耳朵里倒出来。
“我们人类所在的这个维度是三维空间。我们所在的空间，以及人类肉身的局限，对我们感知力有所限制。
佛教认为天界依次向上有欲界天、色界天、无色界天共二十八层。其中欲界天有六层天、色界天有十八层天、无色界天有四层天。这就好比按照文明发展的进程，把所有的类人智慧生物按不同的社会发展阶段进行分类。”
空间是限制
“ 此外还有人界、畜生界、鬼界、地狱界、阿修罗界，一共六界，也称为六道。众生的神识在这六道中不断的轮回，称之为六道轮回。我们人类的文明在天人道之下，畜生道之上。其实对于天人来说，我们人类的文明并不算什么文明。比方说月亮人，他们看待人类就像是看待野蛮生物，就是我们看野生动物的那种感觉。”
“啊！他们就是那样看我们的呀？”
“姑姑小的时候去动物园看到过一只巡展的红狐狸，据说是在大兴安岭给捕捉到的。那时候姑姑还没有一米高呢，也许六岁？反正那只狐狸非常的大，非常的长，和一起观看的成年人一样的身高。所有人都走的时候，姑姑还在看那只狐狸，忽然站了起来，趴在笼子上盯着姑姑，雪白的肚皮，红红的尾巴，关键是她的眼睛，就像是你在老动画片里面看的，就那个天书奇谭知道吧，那双眼睛，眼角和眼尾全都是尖尖的，往上斜吊着。当时姑姑有点害怕，觉得它想吃掉姑姑。
其实那只狐狸非常的臭，一股骚气！别人都走了，姑姑还忍耐着臭气，一个人在那里看着它。因为姑姑当时特别同情它，它本来在森林里生活的好好的。虽然它这么大的狐狸，在森林里肯定也吃很多小动物，但是那就是它的生活方式啊！结果被人类捉来做了展览。后来姑姑就对它说：‘你怎么这么笨呢，怎么被抓住了呢？贪吃掉陷阱里了吧？被抓住了的话，就会一直关到你死，死了之后可能还会把你做成标本到处做巡展，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就跑吧，这里是武汉，也许下一站，或许成都有机会的话，你就往大西南的山林里跑。实在不行的话，你可以把你的灵魂寄到我这里待一段时间，有去处了你再走。’姑姑小的时候看着家里的观世音菩萨，就学着打坐来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知道的，关于灵魂什么的。反正当时就那么说了。”
“姑姑，月亮人对我们也会有这样的同情心吗？”
“有吧？”眼睛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不确定。
“姑姑，这个狐狸的故事让我想起了上次你跟我说过的另一个故事，就是你小时候看到鲢鱼从厨房爬到厕所，从沟里逃跑的事情。”
“对啊，所有的生物都惜命，这是一种本能，只是他们不明白生命用来干什么是最有意义的？”
晓晓看着简妮，一言不发的期待她继续说下去。
简妮喝了一口水，如她所愿的继续开口道：“你不是你的肉身，你的肉身只是你的房车，顶多用个百年就没用了。修行提升神识才要紧。世界上的一切事情都是因缘业果，四个字可解释的。因缘具足时，连佛也不能够阻挡果报现前。有些人爱吃肉，还觉得吃肉是必须的。可佛弟子会因为为逆缘太多，无法修习正法，或还不能够具备善缘，而深感过去世恶业深重，羞愧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