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学大学生活心情随笔

军训往事(二)

2016-12-17  本文已影响0人  太治

关于天气。

这个事儿可就有得说了——并没有什么可说了。

军训前学姐们只顾提醒我要在鞋子里垫上卫生巾,大概是因为她们觉得卫生巾实在是万能的好东西,后来我发现并不强制穿胶鞋,再发现,其实防晒霜是更需要的。

虽然我是个男的。

太阳,从东方升起,从西方降到极乐世界里去,去享受佛陀派来的妹纸,所以它很极乐。我们就不同了,我们遭受汗水的冲击,遭受暴晒和黑皮肤,我们从极乐颠倒的世界里感受太阳。

这尼玛可就太扯淡了。这尼玛也就太不公平了。

我喜欢大雨。军训第一天上午,军姿还没站够,雨就降下来了,不一会儿也就大了。我看到雨是怎样融入地方的,那个黑点打在地面,你注意的范围越大,雨势看起来就更猛。你用眼球尽力捕捉一切的黑点,跟捕捉有趣事物一样。当隔着层衣服仍能感到外衣的湿感时,我们就解散了。回寝室玩耍。

后来几天我一直想象着下雨的情景。

首先,一片乌云聚集,教官表示不满,他吹哨,他训话,他骂人,可是乌云就是不走,它独立与人世,站在世界的外层,他冷眼旁观着人类,随他乐意便降下点子孙来。于是真的降下来了,打在树叶上是淅淅沥沥的,在人身上是啪嗒啪嗒的,在地上是哗啦流,在水沟里是打滚,在这片篮球场上,雨保持了五厘米的水位,让人不敢来此走动。

可惜以上均为幻想,且此等幻想在日后一直未来。这真是令人悲伤得想哭。

当然,对于一个干渴的人,哭是浪费水资源,是打破水盐平衡的作死行为。所以我们就只好呆坐在篮球场上,坐在滚烫的地上,闭上眼睛,太阳消失了,眼皮上跃出一个纯橙色的世界,你不知道你坐在那个世界的那端,也许正在死亡的刀口之下,当你睁开眼睛,你就真的感到置身于死神前。

那可太难受了,所以我们还是闭上眼,盘起腿,想象自己正历经一场修行,修行之后就是一个强大的自己了,一个万众瞩目的,受妹子喜爱的人。

可哪有妹子喜欢黑不溜秋的家伙呢?这种无耻幻想比自欺欺人更高一个境界。

自寝室出来,在起床之前,先要在享受空调的室内低头看看撒在阳台上的光亮,确定是炎热的天气,再对自己说:“三个半小时后我还是条好汉。”后来,三个半小时后你又黑又矬,你拖着身子去食堂吃饭,连衣服扣子都不愿解开,你喝完一碗汤再呈一碗,这架势可吓坏了学长学姐们。

啊,自古抢食出新生嘛。

吃饭是个问题。

这个问题最开始的核心问题是作为一个川人,我吃不惯这儿的东西,不过军训一来,啥也变了。肚子像是凭空增长了一倍,速度也相应提升。以前喝汤用勺子,现在直接端起碗来就喝,这不免令旁人觉得我是个山东人。

所以,早操是个问题,我们总以为能像暑假那样不吃饭死撑到中午,其实不能,尤其在篮球场上站下军姿,就更不能了。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就是说,军姿要求的收腹已经毫无难度可言,当然,那些胖子就不然了,教官就算死命地踢瘪他肚子也是不能的。

饿了,自然就想睡,睡着舒服的床,想着怠惰的自己,想着早上透过窗射入的一地阳光,然后就不自觉得想睡,就闭眼。一般来说,站着是没法睡觉的,至少决不可能进入深度睡眠,毕竟肌体在用力,身体内部尚处于活泛状态。

可是你闭眼,就会看到如梦的情景,看到篮球场淡出了视野,看到人群偏移,看到路边的草在摇摆,你也在一点点摇摆,可这种摇摆不能令你睁眼。你再看到了树,看到树下弹吉他的人,看到一个女孩,看到女孩头上的辫子,看到辫子里的东西。辫子里有什么东西呢?你正想去看个仔细时——

“嗨!那个闭眼睛的!说你呐,还看后面,一会儿罚站军姿啊!说了的,双眼平视前方,盯着参照物!”妈的教官。

日子推移,你渴望雨的程度也不断攀升。你渴望解救,渴望生存,渴望被神眷顾,可是你不过是不起眼的一粒沙,或一瓢水,甚而世界的一个分子,你的死活无伤大雅,不关国家命运,没有事态影响。

于是,上天残忍,不予降雨,上天还要奚落你,然后告诉你什么叫光明。朋友,你这样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真的好么?

太阳从不跟人私拉关系,所以你内心里祈求他出去也没用,它只会无情得压缩阴凉处的空间,直至中午,将空间缩到最小,并毫无愧意,并不做怜悯。然后太阳在下午将它的影子一点点放大,当然,这些跟我们没有关系,因为远离树木,况且树木的密集度和体积并不可观。

我想起那天的云。

晚上起来,是一整个天空都负着薄薄的乌云,暗色的阴影一直持续到中午。然后我们都说,下午一定会有雨。我们又从午睡中醒来,发现居然有一丁点太阳,于是再做局势分析。首先,右半天是一完整的一大片黑云,左半天是一些较为浅淡的白云,太阳有时从那些白云的缝隙中露出一个头来,然后,阳光并不充足,热量并不惊人,我们并不失去希望。所以,当到达下午三点,我们坐在地下,又开始分析了一遍局势。

“首先,我的东北方向的乌云很浓,你们看,整个商业街都被盖住了,说不定正在下雨。”林君开始分析了。

“其次哈,之前在我西北方向的一些白云目前已被乌云完全压制,而西南方向没有什么云但是积着一层黑雾,也算下雨前的征兆吧。”

“在东南方的是一片空白,但是风是朝那边的。”说着林君举起手,摊开五指来感受风向,真是聪明的孩子。“好了,那边的乌云会被吹过去,然后在我们头顶上的,就会全是乌云了。所以,我目测在半小时内大雨必到。”

周围人都觉得很有道理,一个连云港的说,据我夜观天象,今日是有大雨的。

后来,兴许是乌云太轻浮到了上面去,而白云又算都降到了下方,这下好了,一整片天空都是白云了,在快要结束这天时,还有斜阳射到我脸上,真是像被射了一箭般得脸疼啊。

一个本地的同学说,这儿的天气本来就很多变嘛。

我一直很怨恨这个同学,他永远不明白将希望转化为失望,用的催化剂没有变化,而内在的东西全然不同。

这些日子以来,与太阳为敌,亦寻找最好的遮蔽所,直线前进走到树荫下。后来几天,我们方阵不踢正步,改为表演方阵,换了场地,有时能在树下待会儿,也有也看到树叶在阳光下婆娑,看到褚红色光芒射穿整片白云,看到大片大片形态各异的云,这还是让人开心的。

不开心是因为有飞机飞过天空,天空之城。然后,看不见它,猜想它在白云之上,猜想互不了解的人们,猜想他们悠闲并不能想到处于底下的人的生活。

人类往往最不理解同类,这话说得很好。就像学长学姐们走过,只当是耍猴似的看看,拍几张照,发个朋友圈,写几个字,让更多人观望一场中国九月的群体事件。这事件有不少人都历经过,现在他们看看,只是旁观,在旁观的基础上加以自己的任何看法都与我们这群受难的人无关。

在笼子里的时候,你永远别想着去外面,就算他们给你喂食,那也只是一种戏谑。

扯远了。

在这个所谓的锻炼里,我们把肤色加深,甚至我的左脸和右脸黑的程度都不一样,总体上颜色在鼻梁处水平划线,可以分为三种。喉咙处与脖领周遭也是不同。原来就黑的人满不在乎,我不属于那群人。我还是在乎的,生怕自己成了世上最丑的人,去吃个饭都遭受白眼。

有些情况确实是有的,比如在临近五点时,太阳为白云镶上金边,而金边发出的光是犹如灯泡那样闪烁的,你可以直视看它的美,可这种直视会因为地位的差距而损伤自己。

你知道,阿波罗从来都不可直视,因为文学,诗歌,音乐总处于那个耀眼的高度。它也会把它的才气一点点隐在群山之中,落入山神的居所,拥抱一片绿色,然后,等待明天的召唤。

但愿明天没有伟大的事物将他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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