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远去的童年

看到通知群里班长发布的开学通知及注意事项，我才意识到，65天的寒假，马上就要结束了。我不禁自问，在这有史以来最长的寒假里，我都做了些什么？又都发现了些什么？

我想，感触最深的，应该是这换了人间的小县城吧。

在我很小的时候，小县城还不能算小县城，只能说是个镇，只是比周边的镇大了不少。

那时，我家是第一批住在这一块的，前面是稀稀拉拉的矮平房，后面是绿油油的菜地、荒土以及一下雨就泥泞的红土山。这里是属于龙泉镇的边缘了。

当时大家都知道，后面的地没有归属。不占吧眼红，占了又怕惹祸，毕竟国家资源。那块地毗邻“腊树下村”，分界处有一口很大的井。于是附近几户人家都选择种菜。这样，既能在平时分得些蔬果，又能在土地收走时及时撤离，不至于有啥损失。

爷爷是乡里干部，有退休工资。但毕竟闲不住，也在后面圈了小块地种东西。小时候见识短，只认得南瓜红薯，后来再想追究，荒地却早起了十层二十层的高楼。也就不了了之。但是我记得，爷爷经常下地去耕耘，带着一包烟、一条擦汗的泛黄白布，一做就是大半天。我跟妹妹经常去地里玩，爷爷会笑呵呵地挖了几个红薯给我们，我们一边啃一边四下乱窜。生红薯很脆，甜甜的，还有很多汁水，经常会流到衣服上。为此我们挨了不少奶奶的骂，爷爷也常因此被数落。但下次去田里，爷爷还是老远就吆喝着我们的名字，摘红薯给我们吃。

有时候，爷爷也会带着我去山上割草。因为我家楼顶平台上有个小木屋，搭上漆瓦能遮风挡雨。爷爷养了好多兔子在里面，约摸二三十数。虽然每天奶奶都会用糠、烂菜叶等混合着煮上一大锅“兔子饭”，但是还是得经常喂青草来改善伙食。附近虽然随处都有野草，但论质量、数量，还是以山上的为胜。

很多年过去，我家附近早已兴建了好多楼房，红顶的绿顶的黄顶的，各式各样。后边的荒山早已推平建了学校，菜地也被一辆辆推土机侍弄成地基，然后就是各种机械声响起。我知道，这并不是坏事，农村里赤脚去喂鸡鸭的孩子可以上学了，每到雨天便摇摇欲坠的茅房里的乡亲们可以住进平房了，这是惠民政策。

可是，就像我能吃着鸡鸭猪肉大快朵颐，也能在听见杀猪时的猪叫声心生不忍一样。人之所以为人就在于情绪的复杂，里面体现着的是世界最无奈也最精致的造物——矛盾。我看着花和树连片倒下，看着井水干涸、小山磨平，跟着一起远去的，还有那大树下啃红薯踩着一地阳光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