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围炉闲话（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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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个故事……还是跟名字有关……系”，小鱼是个头小小的女孩子，声音同样细细小小，说起稍长的句子来语速就会慢下来。
鱼满冬，这个名字是她自己取的。
师父给了她两张纸，一张写满了姓氏另一张写满了名字。他说：“选名字是你的自由。”
自由，是个好词。所以，师父是个好人。
她刚会认字，笨拙地挑出“鱼”、“冬”、“满”三个字，然后冲师父憨憨地笑。
“鱼，年年有鱼，福气多多”，“满，圆满无憾”，“冬，生命归憩，生有所息，平顺无折”。这个自己找来的名字，鱼满冬，有点拗口，但是好听极了。
在黑屋子里的时候，她还没有自己的名字。被注射药水的时候也没有自己的名字。但是现在，她有自己的名字了。
她是从被炸成废墟的研究所里被带出来的，或者说是被绑着拎出来的。
老人接下她的拳头，三两下把她捆成粽子，一条毛毯把她裹得严严实实。
“外面有点冷，还有，你要叫我师父，从此以后，你就跟着我讨生活。我就是你师父”
小姑娘死死地盯着他。老人弯下腰，她害怕地闭上眼，头上多了个毛茸茸的东西。
新招数？全身立时绷紧。
“帽子，保暖的。”
老人把她抱在怀里，离研究所越来越远。
先看看他想做什么，有机会再出手。
她逃走过一次，被抓回来打针。然后身体不受控制，一个一个地杀掉了另外一起逃走的八个孩子。
他们也没有自己的名字，就变成了八具小小的尸体。奋力反抗，死的时候散焦的眼神狠厉不再，也闭不上，温软的身体没用多久就变冷变硬。
在他们身边待了不知道多久，在药物的作用下不能睡觉，昏迷自我保护也不可能，发着抖的手指摸索到胸膛上的一点。只需要一点力气，一点点就可以了，就可以突破那层薄薄的血肉和脆弱的骨骼，直接碰到那团被称为心脏的肌肉。
可是，力气已经被消耗光。
老人停下步子，声音闷闷地像是从胸膛传过来的，“没想到你看起来小，体重还是不轻。”
接着用下巴拨了拨她的脑袋，用空出来的一只手整理毛毯，防止冷风灌入。她僵着不动，眼角余光瞥到大片雪白。就好像一直那么干净一样。
“我觉得，你要是想哭就哭会吧，总绷着抱着也不舒服。”
她像是什么都听不见，沉默着，只是往老人怀里缩了缩。
雪地上只有一串脚印，很快被雪覆盖，靴子踩在雪地上面，有节奏的声音是此时充盈于天地间唯一的音乐。
“回家了回家了”，老人兴奋的声音响起。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小姑娘被放在门口，醒过来了。老人跺了跺脚，拿钥匙开门，给她解开绳子，“进屋，屋里头暖和。”
开灯，换拖鞋。小女孩儿就这么愣愣地站在门口，学着老人的动作进了餐厅。前面的人回头，诧异地看着这双盯着自己不放地眼睛，想了想，“我把钥匙给你玩好了，别丢了，坐在那里别动。”看到一串亮晶晶的东西扔过来，小丫头接住，乖乖坐在餐桌旁。
师父开了暖气，就钻进了厨房。“乒——”、“乓——”厨房里热闹了一阵，厨房里探出师父的脑袋，看到安安分分坐着的小女孩就笑了笑，“等一下就好”。
陶瓷碰撞，水流声，筷子撞击和被水冲击，被刻意放轻但是仍然听得到的拖鞋在地板上擦过的声音。
然后，两碗米饭和一碟牛肉被摆出来。“先垫垫吧，我不大会做饭。”
“我要做什么事，就能留下来？”她不动，只是说了这句话，然后偏了头，脸不易察觉地发红，“我不会做饭”。
老人愣着了，看着她，半晌，说：“我的工作比较特殊，但是你可以做我的助手，还有，你应该叫我师父。”
“好，师父。”她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从客厅传来脚步声，不快，渐渐逼近，走到餐厅门口的时候，小女孩窜了出去，右手成拳只待门开，被师父一手拽了回来。
“他是徐兀，你师兄。他脑袋上面的是悟空，也是你师兄，大师兄。要说‘师兄好’知道吗？”站在门口的是个穿小熊睡衣的哥哥，头发睡得乱七八糟，肩膀上一团被一块布包裹起来的不明生物，正在蠕动，慢慢抬起一双黑豆大小亮晶晶的眼睛。
“悟空，徐子，这是你们小师妹。”
一团毛球滚到桌上，栗子图案缀满的睡衣穿在这团毛球身上，毛球立定，站起来，口吐人言:“长的好可爱啊，你好啊。”
师父补充：“只消她一拳，你就是平面了。”
徐兀本来抱定主意调戏一把小师妹，闻言倒戈。“小师妹你好，我是徐兀，你二师兄。”
“师兄好”，女娃娃圆圆脸蛋匀腻润泽，白里透红，天真无害，让徐兀打了个寒颤。
她领到自己的学生证，鱼满冬三个字端端正正印在自己的照片下面，从今以后，她就有自己的名字了。
“好嘛，被一个名字收买的小师妹。你师父还说天上地下找不出这么让人操心的徒弟，打架冲锋逃跑殿后不带想的。有名字是好，小命得顾好，不然带你回来成本都收不回来。知道吗？”在桌子那边的师父十分头痛。
“好，我听您的。下面……就轮到阿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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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大家能更清楚整个故事的架构，我把前言和目录也放上来。
最初与最终（目录也在里面）：www.jianshu.com/p/dc8c0e7fdee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