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美的意味

盖格尔的《审美的意味》一书 ——读书报告

作为第一本研究现象学美学关系的书，我觉得它的构思还是非常有意思的。这本书的主要写作目的和架构的倾向就是要将现象学和审美艺术之间假期一个桥梁。用现象学的方法去解释我们对艺术作品的审美体验。

根据我个人的理解，作者主要分了三个大方向去论述他的观点。

首先，他介绍了这个学科的背景，就怎样运用现象学方法去进行美学研究，然后就美学研究中“事实”和“价值”两个重要概念进行了辨析。

其次，他分析了审美经验。对我们在审美活动中可能用到的现象进行了现象学分析。

最后是价值分析，就艺术的本质价值（审美价值）和人的联系，以及如何处理这两者之间的关系。

他的主要论点大概有一下几点：

1.艺术具有某种深层效果，不单是人们对某种刺激做出的直接反应，相反，他要求人们领会客体的艺术价值，要求人们进行“外在的专注”。我认为这个问题其实可以理解为是“美感”和“快感”的辨析问题。这也是美学史上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但以往人们倾向于从心理学角度进行解答，而盖格尔这里提出了他从现象学角度的一些看法，他认为艺术作品分为表层效果和深层效果，而相对应，人对艺术作品的态度也存在内在的专注和外在的专注之分。内在的专注讲的是：人们内心里的一种情感反映正好由于什么机缘巧合被外在的艺术作品给激发出来了。而外在的专注，则是我们深层领会艺术价值的关键。艺术的深层效果是存在于艺术作品之中的艺术价值的主观相关物。艺术的深层效果也是主体对这些艺术价值的反映——只有当这里实际存在着主体的反映，也就是说，只有当体验艺术作品的主体确确实实地领会并且了解艺术价值所具有的这些独特的特征的时候，主体对艺术价值的这种反映才能发生。

2.他人经验与个人经验的关系。在作者的原文中，他写到，“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摆脱专家们宣布的关于“一幅绘画是出色”的见解的暗示”。虽然我们普遍认为只有通过我们自己的体验才能把握审美价值，其他人的经验对我们来说是只是无关紧要的。但事实上，我们的体验实际上受到对其他人对此艺术作品的判断的了解的很大影响。而心理学的实验已经表明，这些暗示对于存在一个艺术作品之中的快乐的影响，比由安歇对人类判断力所具有的独立性提出质疑的怀疑论者通常提出来的观点的影响，还要大得多。但这里，作者的主要观点是：暗示是人们从理智出发，把另一个人的判断当做自己的判断当做自己的判断来接受不同的另一种东西。我们可以说，暗示是从一个人自己的体验背后冲击这种体验的；它影响这种体验。不过虽然暗示所激起的态度不是从一个人自己的内心中产生出来的，但是，它却仍然是有关他自己的心灵的态度。因此，对于知识理论来说，一个人自己的感知所具有的可代替本性，与一个人自己的快乐所具有的不可代替本性形成了对照。别人可以告诉我知识性的体验，但审美体验的快乐是别人无法为我感知到的，任何一个人都具有他自己的趣味。但我们不否认这种趣味在获得他人认可的时候，或者在得到分享的时候，会得到加倍的快乐。由此引出关于普遍有效的情感的问题。

3.关于美的判断确实提出了普遍有效性的要求。我们判断这幅画是美的，因而需要这幅画所具有的价值成分中寻找能为它客观辩护的理由。因为对价值的领会需要我们的自我直接体才能够理解，而对于他者来说也一样，那怎么形成一致的价值呢？这大概是很多人会把美归因为一种形式的原因，我们需要某种固定的形式来唤起自身对价值的领会。也就是对价值的领会不仅限于一个人自己的自我，而同样也需要被他者的自我所理解，由此我们对一幅画产生同样的共鸣。

4.由此又引出下一个问题：也就是艺术作品的效果，也就是艺术作品中的价值是怎么对我们产生影响的。用作者的原画来说，即“各种各样的素材堆积成为了艺术作品，然后对我们施加了难以置信的影响，这些事怎么发生的？”作者随之给出的回答是：艺术作品的这些效果只有从艺术作品的各种审美特性之中才能产生出来。人们创作艺术作品，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不过是为其他目的服务，而纯粹的审美效果则是与其他效果混合在一起的。比如原始人的宗教舞蹈、纵酒狂欢、诸神雕像、充满魔力的诅符咒等等。亦或者，艺术作品有一种最高级的效果，即把人们从日常生活世界中抽离出来，亦或者是像尼采说的那样，使人们从日常生活那些琐碎的忧愁烦恼之中解脱出来，而是使人从那种深刻的、终极的痛苦中解脱出来。

5.接下来的探讨围绕着审美的意义，价值展开。上文说道了艺术作品对我们的展开，那对人来，我们怎样才能体验到艺术作品中的价值和意义？这也是现象学美学家绕不过去的一个问题。盖格尔给出了一个很现象学的回答，他认为我们不能通过把艺术与存在的其他领域——与日常生活的世界或者说审美之外的实在——区别开来从外部来确定它，而只通过从内部回到艺术的各种价值上去，通过努力为它们对于心理来说所具有的特殊意义寻找基础来确定这种意味。我们需要把审美感知理解成为一种手段，客观对象借助于这种手段就可以实现它对于主体来说所具有的存在的意味——这使我们看到了所有美学中最意味深长的一点：所有各种性质大相径庭的价值都在这个简单的点上会聚到一起来了。比如汉斯立克，从音乐的结构中发现了存在于音乐中音响的跳跃、急进和回旋的意义。而同时，他指出艺术家的艺术观念已经被投射在了这个艺术作品中去了；它已经通过某些结构特色而客观化了。艺术家曾经庄严宏伟地观看过这种风景；这个事实就像诗人对诗歌韵律的运用揭示了他对于被表现出来的客观对象所具有的内容的态度那样，把自身通过哪些线条和模式的节奏韵律揭示出来了。就艺术家，它就是他的态度在创作这个艺术作品的过程中的投射——由于他的幻想是庄严宏伟的，所以，观赏者在这种作为被表现出来的东西而存在的风景中发现的这些形式、这些简化、这些构成关系，也完全是庄严宏伟的。另一方面，对于观赏者来说，正是从这种表现结构中产生了某种强制他接受与艺术家的态度相似的态度的力量。

6.而后，作者对审美经验的最终目的进行了阐述，也即是回答了审美价值是什么的问题。在作者看来，现代心理学已经开始从两个出发点对人的精神生活进行研究了。一是现代心理学把人当做外部世界的一个组成部分来研究（当做动物）；二是从内部进行研究即“意识心理学”。审美经验现象学却是通过一种与其他任何一种价值的联系方式都不相同的方式，与主体联系在一起的。音乐会是为了听众而存在的；我们之所以去剧院，就是因为我们要享受那从音乐演奏中产生出来的东西；我们之所以去博物馆，就是为了在那里度过令人赏心悦目的一小时，而不是为了对那些价值做出判断。——审美经验在审美享受中达到顶峰：审美经验的最终目的是审美享受。作者用幸福来表示审美经验——幸福意味着比享受更多的东西。

7.最后，作者对比了现象学和心理学美学。这两者在外表上有一定共性，但实质上有很大差别。现象学美学中掺杂了很多心理学美学的成份，因而需要被进一步做一些剔除。

文末，作者总结：现象学美学，强调的更多的是一种审美态度中，把自己和审美价值联系起来，这样艺术和审美价值所具有的意味就可以清楚体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