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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逍遥游(19)孰是孰非

2018-05-23  本文已影响73人  贡昶

第十九章、孰是孰非
汝萍和胡不归以及念光回小隐山暂且不提。只说去病离开泰山直奔子虚山。他不管困饥昼夜,只是一味赶路,因此上,本甚虚弱的身子,精神更是不佳,然而他却浑然不计,只想尽快赶到青琳的身旁陪她。

这日他来到一片大森林中,去病见状面显喜色,知道过了这片森林就是子虚山了,同时心下又甚是担忧。但是为了青琳,他仍是毅然决然的走进了森林。森中树高摩天,环抱不及,枝叶葳蕤,遮天挡日,不知已经历了多少风雨,看看满地尽是残枝败叶,老根苍藤,根本无路可走。

去病举步维艰,一走三颤,走了半日,仍在林中打转,哪里寻就的方向路径。就在这时,只见一道白光闪过,顿然出现一位白衣女子,这女子缓缓道:“随我来。”说完似飘若飞的在前引路。这白衣女子所经之处,皆自行开出一条畅通小道,过后又恢复如初。不移时,去病就跟随白衣女子走出了这片陂陀难行的森林。

出了森林,去病紧随在白衣女子后面,去病问她是去哪里?白衣女子大淡淡道:“你无需多问,到时自会明了。”说毕依然飘行在前。

去病越往前走越觉寒气逼人,只听白衣女子说道:“到矣!”去病定眼相看,只见前面有个高大牌坊,乃是用寒冰铸就,上面刻有“冰封”二字。过了冰坊是一个山洞,洞内四壁皆是五彩寒冰,过了山洞,豁然开朗,只见眼前出现了一座绚丽缤纷的精致优雅庄院,亦皆是用那五彩寒冰筑就而成。

这白衣女子带去病来到大厅,还未及站稳,就从里面窜出一个人来。此人正是蟾宫。白衣女子见蟾宫出来便自行进了里屋。

去病看见蟾宫欢快的出来,心里喜出望外,遂笑道:“你们一切可好?终于找到你们了。”蟾宫心知去病所说的“你们”主要是指青琳,但仍是喜道:“我和青琳也很想你。”去病道:“适才那位姑娘是谁?她怎么知道我要来这里?”蟾宫道:“她是青琳的表姐,这里是她住的地方。”

说到这里,蟾宫压低声音道:“张大哥,我告诉你知道,刚开始她说是青琳的表姐我压根不信。看她模样也就十八九岁,哪里像四十岁的人儿。不过通过这两天的观察我发现一个问题,虽然她有张少女的脸,但是眉宇间却没有少女般的天真浪漫。”说完后,显现出很得意的神态。

去病听他说的这些似若无闻,一把拽住蟾宫的手臂问道:“这里不是青琳家吗?你们怎么会来到这里的?青琳呢,他在哪里?”此刻去病有种很强烈的不详之感,直觉告诉他青琳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他要尽快见到青琳,才会稍微放心些。

去病说着就往里奔去,迎面只见青琳站在画有青山白云的屏风旁,正含情脉脉的似笑而悲的望着自己。去病奔跑到青琳跟前,还未及开口,青琳就用手绢轻轻的擦拭他那憔悴的面容,担忧而私有责怪的说道:“明知身体不好,就该多注意,却还这般没日夜的赶路。”说着又轻轻的拂拭他身上的灰尘。去病一把抓住青琳的双手,揽她入怀。青琳轻轻的紧紧地依偎在去病的怀中,整颗心此刻骤然安踏下来。

去病缓缓道:“琳儿,都是我不好,累你遭了这么多罪。”青琳道:“定康,以后我就只有你了。”蟾宫跑过来没好气的说道:“我还在旁边呢,全然不顾别人的感受!”去病笑道:“多谢蟾宫兄弟这些日子对琳儿的照顾。”蟾宫冷笑道:“你这没边际的话,青琳我来照顾是再正常不过之事,这个岂用你来谢?”他还欲说话,见素心走了出来,遂转口说道:“要吃晚饭了,难不成还让主家端上来嘛。”

原来蟾宫在与青琳相处的这段日子,青琳对他的平常之心,不热之情,不冷之态,使得蟾宫虽然没有感到十分的亲密之感,但也绝没有丝毫的生疏之意,渐渐的蟾宫也习惯了青琳对他的这种发乎情止于礼的态度。而此刻,猛然见去病和青琳相拥之亲,心中不由的就生出一股不顺之气,欲发而不能发。

素心带他们三人来到后院用饭。去病见这饭桌、椅凳皆是寒冰所制,心中逡巡不敢就坐,转而见他们三人随然而坐,心中暗忖为何他们不畏冰寒?难道是因他们是修行之人,皆有御寒之道法,即便如此,那久坐之上,这寒冰又怎么会丝毫没有被体温融化?

青琳见他犹豫不下,心已明了,遂笑道:“你只管坐下就是。虽说这是用寒冰所制,绝不会冰你一丝一毫,也决计不会融化,即使过上百年也不会融化,只因这里的一切都被表姐用道法封住。”说着便扶去病坐下。

须臾饭毕,素心对去病道:“这琳儿早就按捺不住要出去寻你,是我把她劝住,一来我想和她多聚几天,二来我算准你不日就会到来,因此便在山外的林中侯你,好领你走出那边树林。如今见你果然到来,我心也就安下来了。”继而又道:“一切皆是定数。去病我告诉你这段日子琳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青琳上次只所以从石头城匆匆离开,原来是她师兄成迁告知她父亲被令狐鹫害死,青琳闻言是惊慌失色,于是无暇等去病回来,便急忙忙随成迁向子虚山乌有城赶去。蟾宫自然是跟了过来。

青琳刚踏入家门,林伯就迎了过来,悲痛道:“琳儿,你总算回来了,老爷他.....”说到这,眼睛向停放在大厅的棺椁望去,不禁又老泪纵横。青琳悲奔过去,爬在棺椁上悲痛欲死。

林伯和成迁过去把她劝起,林伯道:“上次老爷与令狐鹫打斗,已经受了重伤,只是不想让你担心,故而强忍不发。你走后,老爷的伤势一天重是一天,成迁想尽办法皆是无果。”成迁道:“师傅中的是令狐鹫的‘噬心咒’,我和师傅的修为加起来也不能压制毒素攻心。”青琳起身满脸泪痕道:“你们为何不早告诉我,让我回来。”成迁道:“师傅千叮万嘱不让告诉你,怕你担心,再则也怕影响你的病情。”

林伯说道:“老爷何尝不想你回来陪在他的身边,但是一想起你看到他这样子伤心难过,就一再的嘱咐我们不让寻你回来。老爷在临终之际通过‘灵犀显影术’见你一切无恙也安心了。”继而又道:“成迁执意要等你回来下葬,说不管怎么样也要你送老爷最后一程。因此用法术暂时保护老爷的尸首。”青琳悲泣道:“谢谢师兄。”成迁道:“师傅的棺椁已经停了五六日了,我们尽快让师傅入土为安吧。”

葬毕郝正君,成迁担心青琳伤心难过无人相伴,便留下陪她,过了几天青琳便道:“师兄,我已经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吧,封姐姐也病着,她更需要你的照顾。”成迁道:“我再陪你几天,师傅刚去,留你一人我不放心。”青琳道:“我无碍事,你就去吧,再说还有林伯和蟾宫,有什么事,他也能帮着有个照应。”

林伯道:“自从老爷走后,我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有成迁在这,我心里多少也踏实些。”青琳道:“我们总不能一直拽着师兄,封姐姐现在身体不好,也需要他在身边陪伴。”

原来青琳这次回来,发觉师兄对自己比起以往来,更加多了一些暧昧之举,使得她很不自在。这封姐姐对师兄是一心一意,况又是多心吃醋之人,若是被她查晓,将置自己于何地?同时青琳也敏感的察觉到林伯似乎对师兄很是依赖,不但事事都要问过他的意见,平时在言谈上更是有意无意的透漏出对他的偏爱。青琳对爹爹的突然去世本就怀疑,此时青琳更加笃信爹爹的死内有蹊跷。然而,青琳不漏声色,连蟾宫也没有置言半句,仍是如往常一样与成迁和林伯交往言谈。

成迁见青琳执意让自己回家陪着封咸娘,遂道:“师妹你好生照顾自己,我明日再来。”青琳“嗯”了一声道:“代我向封姐姐问好,说我有孝在身,不便亲身看她,你好生帮我照顾封姐姐。”成迁答应着去了。

次日清晨,青琳刚起来还未到院内就见成迁和林伯依然站在院内说话。成迁见青琳出来忙上前关切的问道:“师妹昨儿睡的可好?”青琳道:“谢谢师兄的关心。”随后又问道:“你怎么没在家多待几日,封姐姐可好些了?”成迁道:“已经大好了,她还牵挂你伤心寂寞,见我回家就数落我不知道关心你,于是这一大早的就急急的把我又赶了过来。”

青琳闻言,暗忖道:“多么贴心暖人的话语,可是这里面又有多少实心假意呢。人人都有一颗赤子红心,却为何不能以心相融,以情相待呢?虽然自己已心有他属,却不知缘分几何?人生无常,悲喜难期。”

青琳暗叹一声抬头看看成迁,又自忖:“爹爹去世后,师兄就是我最亲的人,他怕我伤心难过,对我细微照顾乃实属常态,为何会有那些伤情毁感的想法怀疑跟自己一起长大玩耍的师兄和看着自己长大的林伯呢。”

青琳想到此间不觉地流下泪来,她怕成迁看到赶忙偷偷拭去。但成迁还是看到,想青琳是因为师傅去世而伤心落泪,遂忙安慰道:“师妹,师傅走了,以后就有我来代替师傅照顾你,陪伴你。”说着就伸手做环搂之态。青琳下意识的转身避开,来到厅内坐下。

林伯来到跟前道:“和你来的那个叫蟾宫的小子太不懂得人情了,老爷去了,他不来陪你劝你也就罢了,却还整天的游来逛去的,一点也不顾你的感受。”青琳笑道:“由他吧,他哪里懂得这些。”

却说蟾宫从不把生死萦于心上。在他看来,死亡是每一个人最终的归属,谁也逃脱不了,若是在这样的事上忧郁伤怀,无疑是大愚大蠢之举。他常笑那些为其过世父母在丧礼上大操大办哭天喊地的孝子贤孙们,冀望他们的父母能在那世享尽荣华富贵。殊不知,人的生命一旦完结,一切也将随之结束,即使办的再隆重,他们父母也绝享用不到半分半毫,也只是为那些来献哭卖唱的人们提供个聚宴畅饮的场所罢了。对于他们这些修道的异类,蟾宫也深知一旦修行成人,就与人类一样,同样要经历生老病死。所以蟾宫觉得人不应该把有限的时间执着在已经定型无法改变的事情上来。应该及时享受当下,珍惜眼前人。因此上,蟾宫喜欢青琳,也不会对郝正君的死伤心唏嘘,在他看来这样做只是枉然,对于死者毫无意义,只有在人活着的时候,好好的珍惜把握,才是最切实际的行为。只要青琳平平和和的,他就心满意足,毫无顾惮。

成迁说道:“蟾宫小兄弟一派天真浪漫,于现今之世很是难得。”青琳道:“若非有他,恐我也不能那么快把定康救出。”说完看看爹爹的灵位,想是遗憾爹爹没能见他一面就匆匆的离去,继而又思绪千里,不知去病现在怎样?

成迁知道青琳口中的定康是谁,也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几何?于是道:“师妹,师傅知道你在外面结识了一位男子,也知道你对他动了情。但是,师傅老人家曾明言戒定,不许我们与外界之人有过深来往,你封姐姐回来也说你不该与那人有过深的交往。因此,师傅千叮万嘱我要劝你收回对此人的无妄之情,也好让师傅泉下安知。”

青琳站起缓缓走到郝正君的灵位前,点上一根香插上道:“爹爹说的话我不敢不听,也不能不听。师兄你说这人生在世,是为何而活?”成迁道:“‘星月代代传,真情亦永恒’,人活一世,只为真情。”青琳道:“爹爹不论寒暑,夜以继日教导我们,把我们抚养成人,我们还未报之万一,就溘然而逝,这是你我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如今你和林伯就是我最近亲的人,林伯从小看着我长大,在我心中和爹爹没用什么分别。师兄,我们从小一起打闹,一起玩耍,你对我的照顾和关怀,我一直是看在眼里,感在心里。爹爹也经常私下里和我谈起,说你是个可托付之人。可是封姐姐偏偏对你是情有独钟,非你靡他。而我也一直把你当亲哥哥看待。不管怎样,只要你和封姐姐幸福快乐我就心满意足了。只从我遇见定康,我们情真意切,互相爱慕,爹爹反对也是怕我所托非人。更何况还有师兄你呢,若是有朝一日,我果真被欺负了,自然是要跑到师兄面前帮我讨回公道的。”

此刻,青琳停顿了下来,继而又斩钉截铁地道:“我相信我的眼光,绝不会让爹爹担心的。”在一旁的林伯听完后唏嘘抹泪道:“琳儿,不管怎么样,林伯都是最疼你的。”成迁站起跪在郝正君的灵位前,说道:“请师傅放心,只要有我一天,绝不会让师妹受半点委屈,‘自然门’也绝不会消亡!”当下无甚话说。到了晚间,吃过晚饭,又说些闲话便各自回房休息。

夤夜万籁无声,青琳和衣躺在床上,她想起没能和爹爹见最后一面,就永远离开自己而伤心难过。又想起师兄和林伯连日来的种种异常举动又狐疑难解。随后又思起去病,不知道他现在如何?是在跋山涉水的寻找自己,还是已经回到家中在焦灼的等待。可是青琳笃定,去病此刻一定在来乌有城的路上。青琳心里莫名的欢喜,但是又忧虑起来,她不知道与去病之间还要经受多少的磨难才能长相厮守。

睡意慢慢的侵蚀了青琳的大脑,她便脱履就床,正在此际,忽听得外面有人在呼唤自己。于是打开房门,只见封咸娘衣着华丽地站在门外。封咸娘从青琳面前飘然而过,青琳顿觉一股冷风袭来,不禁打个寒颤,遂心中狐疑,仔细打量封咸娘,见她身形漂浮,脸色苍白,表情怒怨,上前一握封咸娘的手,只觉冰凉入骨,大惊道:“封姐姐,你.......?”

封咸娘道:“不错,现在的我只是一缕游魂。”青琳听言,惊伤不已,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封咸娘冷笑道:“发生了什么?怕你还被蒙在鼓里呢。这一切都是你的好师兄,我那好男人干的。成迁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我好后悔为他而寻短见。如今,我留着这口怨气不散来找你,就是让妹妹认清你那所谓的好师兄倒底是怎样的人面兽心。”

继而又悲哭道:“妹妹,姐姐命苦啊,姐姐一生要强,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如今却被成迁那个混蛋害成如斯田地。”青琳道:“师兄怎会如此心狠?”封咸娘愤恨道:“他早就包藏祸心,只是他伪装的好。”继而又道:“上次我被那贱婆娘的镖打伤,原来她那镖上喂有毒药。起初,那混蛋为我是请医喂药,百般医治,但是总不见好转,渐渐的便不耐烦起来。我父亲见了更是忧虑担心,虽引起旧疾,一病不起,没几日便去了。自此之后,他在家就更加的放肆起来。对我不但不管不问,还当着我的面与下人打情骂俏,卿卿我我的。我见了自然气愤,就和他吵嚷起来,没想到他居然动手打我。”说着又呜呜的哭泣起来。过会又道:“不但如此,他竟然没人性的把我单独扔在一个别院里,让我自生自灭。妹妹你说这样忘恩负义的王八羔子,姐姐我该不该恨,他该不该死?”

青琳听完后,感慨难过,但是她很清楚封咸娘为人:随性而为,只顾自己感受,从来不考虑别人的心情,每遇到事,总是说的自己千分哀,万般怜,一切都是他人之罪过。因此,自己不能单凭封咸娘片面之说,就妄断师兄所做非人。可是,纵然师兄不似封咸娘所说的那般不堪,但封咸娘此刻已成鬼态,想来也绝不会扑风捉影,任语恣言,胡说一气。现在她身置鬼态,实属可悲可怜,所谓死者为大,一切应先以她为念。

于是青琳道:“师兄这样对待姐姐,万死也难辞其咎,姐姐应该留着性命,让师兄在姐姐面前忏悔,弥补他的一切罪愆才是,怎可就轻生呢。”封咸娘道:“这都是他逼得。若不是他对我无情无意,我也不会落得这步田地。”青琳道:“封姐姐,你三魂有形七魄不散,身体外冰内温,虽然念死,心尚存活,想来你魂魄离体不超过七个时辰,若是这样,我可以帮姐姐你魂归本体,再世为人。”

封咸娘听后苦笑道:“纵然我活过来又有何意义,父亲不在了,家也没有了,现在连一个疼我的人都没有,我虽生犹死。”青琳道:“封姐姐你还有我呢,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封咸娘听后看看青琳道:“妹子,姐姐知道你心底善良,姐姐在世上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啦,唯念的就是成迁那个禽兽,枉顾了我对他的一片痴情。只愿妹妹能认清他的真实面目,为姐姐报仇,就算在那世,姐姐也会时刻为妹妹祈祷祝福的。”青琳道:“封姐姐,人死万事休,只有活着才有可能把一切挽回,才能让师兄弥补他的一切罪过。别多说了,这我就去帮你还阳。”说着拉起封咸娘就走。

这时封咸娘猛然甩开青琳的手,指着青琳道:“说来说去你就是不信我的话,不想替我报仇,不忍心杀那个混蛋。你还想骗我?我早就知道你喜欢你的师兄,居然还在我的面前假惺惺的装好人不承认。怪不得他一直不回家,原来是你一直在他面前显狐媚子。”

青琳忽听她这么说自己,是又气又急,但是又不便在她面前发作,虽静气说道:“封姐姐,我心里只有去病,对于师兄,我是像哥哥一样的尊敬。你就别乱想了。现在帮你还阳才是要紧。”

这时,封咸娘转脸一笑道:“妹子,适才我因那畜生而失了理智,莫怪姐姐。其实姐姐也并不是只为自己。傻妹子,或许你还不知道,你的爹爹就是你所谓的好师兄杀的,因为你爹爹不同意他和你在一起,所以就杀了他,然后借机再 .........。”封咸娘话还未说完,就听他一声惨叫,顿时昏死在地。

原来封咸娘和青琳交谈中,成迁一直躲在暗处,当他听到封咸娘说自己如何无情害她,就欲出手相击,但他又很想知道青琳听后的反应,因此忍耐未发。可是当他听到说自己杀害了师傅,忍无可忍,火冒心头,遂隔空击出一掌,把封咸娘打倒在地,同时说道:“贱人,休得胡说!”

青琳猛然见此变故,大惊,随即见成迁进来,顿时心定神稳。成迁恨道:“贱人,死不足惜。”青琳看成迁一眼,没说什么,直接把封咸娘扶起放在床上。

成迁道:“师妹,你千万不要听她胡言乱语。”青琳道:“起初,封姐姐的话我还有半分不信,现在看来,封姐姐真是所托非人。”成迁道:“师妹,难道你相信她说的话。”青琳道:“我要是相信封姐姐的话,根本不会让你和我这样说话。”

青琳端坐桌前,斜看成迁一眼,神情严肃道:你和封姐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成迁长叹口气道:“师妹,其实我在她家这些日子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自由,她看我就像看贼一样,不管去哪里必须要向她汇报。师妹,我这样的委曲求全,心不甘啊。这次她受伤回来,在家调养多日,不但没有好转还逐渐恶化,皮肤开始慢慢的溃烂,所发出的味更是其臭无比,由此她性情大变,动辄非打即骂,家里上下个个都畏她如虎,不敢靠近。有一次,一个伺候她吃药的下人因她身上的臭味难闻,偶尔用手捂了一下鼻子,就被她打掉半条命来。我得知便去安慰那人,不想被她知道,竟把那人打死。再者,她身上流出来的脓水,凡是沾上者,皆被传染,因此,整个家里人心惶惶,根本无人再敢靠近她,为此很多能走得人都离开了。”

青琳道:“就因为这,师兄你就可以把她自己扔在一个别院里,任她自生自灭?”成迁面对青琳的质问,沉默不语,半晌始道:“师妹我和封咸娘本来就不存在所谓的什么感情。我和她在一起都是被逼无奈啊!”

青琳陡闻此言,吃惊不小,继而又哀叹一声。就在这时,忽地一个人影飘过,双手掐住成迁的脖子,狞笑道:“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我要拉你和我一起下地狱。”说完哈哈大笑,笑声即恐又怖。

原来成迁和青琳谈话之中,封咸娘已经慢慢醒转过来,听到成迁说对她毫无感情可言,且又是被迫才与其成婚,顿时伤心,绝望,愤怒齐涌心头,遂飞身飘到成迁跟前,死命掐住脖子,一心要戕他性命。

而成迁此刻一心只在与青琳的谈话之上,根本无暇他想,故被封咸娘一招得逞。成迁奋力反抗,叵耐封咸娘根本不留余地予他,使尽全身力气掐住成迁的呼吸气管,顿时成迁提不起半点力气,只有待死之份。封咸娘看着成迁痛苦挣扎的模样,恐怖的表情中微露出得意神色。

却说青琳见状急忙飞出两条白绸,缠住封咸娘的手臂,用力一拉,顿时把她双手分开。封咸娘惨叫一声,眼露凶光向青琳扑去。成迁回过精神,举掌就向封咸娘击去,却被青琳拦下。

成迁愤然道:“师妹,这种恶婆娘救她作甚?”青琳道:“不管怎样,你们也是夫妻一场,再者,我们仨从小玩到大,难道你一点旧情也不念吗?”成迁道:“旧情?从小到大,她对你我有几分真情,一直仗着家中钱势,任性枉为,全然不把你放在眼里。如今,你一心护她,她却不顾及你的感受,在你面前胡言乱语,实在可恶。”

这时封咸娘嚎骂道:“成迁,你这个冷血无情的畜生,我一心对你,你却如此对我。”说着凄惨一笑仍道:“你想和你的小师妹在一起,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你杀了你的师傅,这是个不争的事实,她怎会和你在一起。”继而对青琳道:“妹子,不要相信他说的任何话,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我一心待他,可是你看看他是怎样对我的。妹子相信我,杀死他,替师傅报仇。”

就在这时,不知蟾宫何时跳了出来,看着封咸娘笑道:“哎哟!好可怕啊!就剩这么一丝魂魄还这般凶残,看来是要彻地完蛋了。”说完只见他单手一挥,一滴水珠,射在封咸娘的眉间,顿时封咸娘就像被稀释一般,瞬间化为乌有。

这边青琳欲要阻止蟾宫已来不及,看着封咸娘飘散而去,唏嘘哀伤。蟾宫见青琳如此,抖抖肩说道:“不必如此,我这是帮她回到该去的地方。”青琳看看蟾宫想说些什么,转念又想事已至此,多说亦是无益,遂转身进了房间。成迁和蟾宫亦来到房内。此刻成迁全身就像长了芒刺一般,浑身不自在,去留难措,欲要开口说话,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而青琳乍听爹爹是被师兄所杀,自是大惊。但是她又见封咸娘对师兄的仇恨之心,故而又不能贸然听她所说就断定是师兄行此禽兽之举。可是,青琳眼看着师兄对封咸娘大下毒手,突然觉得师兄很陌生、可怕。她猜不出师兄和封咸娘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这般仇恨对方。青琳看了看成迁,想起他适才说与封姐姐成婚乃是被迫,若是师兄所言非虚,显然逼迫之人除了爹爹不会再有他人。可是爹爹为何逼师兄与封姐姐成婚?若师兄所言是假,那又为何捏造谎言骗我,难道爹爹有事瞒着我?

青琳顿时感觉事情越来越是复杂,遂道:“师兄,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从来不分彼此,我们一直都是一家人。不管封姐姐说的是真是假,我都不愿我们之间存在什么解不开的仇怨。我很清楚,在这个世上,能左右你做事的只有爹爹。我不信封姐姐的话,说是你杀害爹爹,同时,我也绝不相信爹爹就是被令狐鹫害死的。现在爹爹不在了,师兄,我只想你如实的告诉我,爹爹到底是怎么死的?他又为何逼迫你和封姐姐成婚?”

成迁面对青琳的质问,心里暗忖:“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把师妹留在身边,先前碍于师傅不能如愿。现在师傅不在了,那女人封咸娘也死了,可以由着自己的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我本不想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师妹,现如今,若是不说,不但不会挽回师妹,怕师妹还会恨我一辈子。虽然说出真相,师妹一定会伤心难过,我也曾答应林伯永远不把真相告诉师妹。可如今为了得到师妹,我也无可奈何。”

于是成迁开口言道:“师妹,我知道,我要是不把真相告诉你,你一定会恨我一辈子。从小到大,你应该明白我对你的心意。为了你,我可以抛弃一切。即使师傅让我娶封咸娘,我也在所不惜。虽然我也知道这样做,我们可能没有再在一起的机会了,但是只要能时常的看到你,我也是心满意足。”

成迁刚说到这里,还欲继续往下说,林伯欻然而入。蟾宫一直坐在门首听成迁青琳谈话,见林伯遽然进来,顺口“哎哟”了一声,而成迁见林伯忽至,一时不知该如何措置。

林伯脸色凝重地向成迁看去,随后又转向青琳道:“琳儿,你不是很想知道老爷是怎么死的吗?林伯告诉你。”说着猛然指向成迁道:“就是他害死老爷的。”

成迁顿时愤然而起,惊呼道:“林伯,你在胡说什么!”林伯林不去理会,继续说道:“只因老爷不同意他娶你,所以就怀恨在心,伺机报复。可巧,封咸娘此时向他求婚,他既不舍得离开你,同时又忌惮封家在当地的势力,因此被迫应允。而这混账小子,居然想把一切都推在老爷的身上。他以为老爷是已故之人,就可以任他胡说了!可他忘了,还有我呢。”继而又自责道:“琳儿,是林伯糊涂啊,我受了这畜生的威胁,居然答应帮他得到你。”

成迁在旁边是越听越气,最后恼羞成怒,一掌把桌子震个粉碎,指着林伯道:“老货,休得再胡言乱语!”说着挥掌就欲向林伯击去。青琳一步挡在林伯前面正色道:“林伯难道会诬陷你不成。”继而愤恨道:“你背妻杀师,万死也难恕其罪。”

蟾宫说道:“对这种已经丧失人性的家伙,多说一句也是浪费口水。就让我把他结果了,替你父亲报仇。”话声还未落下,就出手向成迁劈来。成迁侧身躲过,蟾宫随即又连踢两脚,皆都被成迁轻易躲开。青琳道:“蟾宫,你不是我师兄的对手。”蟾宫笑道:“不是也要打,他这样伤你,我岂会轻易饶他。”青琳怕蟾宫吃亏,虽挥袖前去助阵。

三人打到院内。蟾宫使用幻术击出两道水柱握在手中,这两道水柱时而如钢铁一样坚硬,时而如纱一样柔软,时而又变成万千水珠,化成銛利飞剑,射向成迁。而青琳亦是舞动身躯,挥起白绸,犹如云雾一般在成迁身旁缠来绕去。几次三番成迁都险被缚住其身。

这成迁绝非等闲之辈,自幼跟郝正君潜心修道,一丝不苟,渐渐地造诣就与郝正君不相伯仲,郝正君见状心下担忧。并非他不愿成迁修为精湛,只是他不能在自己有生之日让徒弟高于自己,若如此,他这做师傅的将置之何地?又如何去约束于他?因此上,对成迁之后的修为便有意无意的加以抑制,但郝正君此时的做法已经是无济于事。在打斗之中,成迁时时留有余地,始终不忍伤青琳分毫。

却说林伯在一旁看的是心惊胆战,忧心忡忡,生怕成迁不小心伤了青琳,同时对成迁也感深深地愧疚,毕竟他向青琳说了谎。林伯在封咸娘与成迁厮杀之际,就被惊起。他本想出来,但又转念想这是他们之间的事,于己何干?即使出来又能如何?打又不行,相劝谁人去听?只要青琳安然无恙,他便心安意得 ,至于封咸娘的死活他是挂心无几。然而至于封咸娘对成迁的咒骂他是听的清清楚楚,封咸娘说他害死自己的师傅更是听的真真切切。这时他心里便不安起来,担心成迁为澄清自己的清白,会给琳儿说出一些他不想听到的话语。果真,成迁为了挽回青琳,打算把一切和盘托出。林伯此时是忍无可忍,为了维护郝正君的声誉,为了不让青琳痛心难过,他毅然决然的把矛头指上成迁。

原来这林伯自小有个痴病:原先服侍朝逸飞时,心里想的,念的皆是朝逸飞,绝无二者,朝逸飞死后,他是几度欲死。后来又留在郝正君的身边,便一心只念着郝正君。

郝正君知他为人正直,忠贞不二,对他是事无隐瞒。林伯见郝正君如此真心待己,对他更是死心塌地,对郝正君的任何行为都是缄口不语。在青琳和成迁面前郝正君表现得清心寡欲,性情顺和,都是以一位有道之人堂堂而居。实则是道貌岸然,贪生惧死,养尊处优之人。由于上次令狐鹫发难,郝正君心里一直惴惴不安,一心想尽快增进自己修为,于是便放胆密练禁修之术,林伯极力劝止说此术顽固异常,若有闪失,轻则道废,重则丧身。

郝正君曾听师傅说此术乃是本门至高道术,修成可任游天地间,因此难抵诱惑。二则更惧令狐鹫再来发难。因为此时令狐鹫的修为已远远高出郝正君许多,虽然门规所定,禁止同门自相残杀,但令狐鹫恨郝正君入骨,更何况令狐鹫也早已丧失人性,还害死姚政,于是郝正君担心他有朝一日会违背门规,对自己痛下杀手。因此上,便毅然决然修习了此秘术。但因他在修习过程中,急功近利,心难平静,练岔了气,导致真气不断外泄。叵耐林伯不懂道术,那成迁又不忍舍命相救,最终郝正君真气散尽而亡。

林伯虽然怨恨成迁,但也没把罪责都推在他的身上,因为他明白生死自保之理,若是郝正君存活,成迁必然会因救他而气竭身亡,两人只能活一。郝正君死后,他就与成迁商定,不能让青琳知道她父亲真正的死因,毕竟在他看来不是很光彩。再者,他要给青琳找个妥当的归属,在他看来成迁或许能给青琳带来安稳。虽然成迁和封咸娘已成婚,但是他非常清楚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感情,也知道封咸娘重病在身,已是将死之人,到那时,他和青琳自然能够名正言顺的结合。可是,当他看到成迁那样残忍无情的对待封咸娘,他胆颤,他后悔。他忽然意识到人性潜在的可怕,成迁心内狂魔的驱动使得他更担心某一天青琳也会遭受与封咸娘相似的遭遇。父与女,夫与妻,师与徒皆是欺骗与假意,这里已不存在真情,青琳不能留在这里。她必须离开,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不能对此再有任何留恋。

林伯想到此间,奋尽全身力气,猛然向墙上撞去,顿时血溅瞒地。青琳见林伯遽然轻生,抛开成迁,箭步奔了过来。成迁亦欲赶来,却被蟾宫挡住。

青琳把林伯扶起,满脸泪水,林伯气若游丝地道:“我早是该死之人,在你师祖去世时,我就该随去,却苟延存活至今。现在你爹爹也去了,我对世间已无任何留恋。琳儿,这里已经不是你居住之地,你该去寻找你喜欢之人。”

说着呼呼的大吸几口气。青琳就要给他运功过气,林伯轻轻摇遥手,看看那边与蟾宫厮打的成迁道:“人是最复杂的生物,你所听到的,看到了和你想象的并不一定都是相符的。”

林伯张着大大的口还欲说话,最终只见嘴唇干动几下,就没了气息。青琳看着死去的林伯,心中怆然。这一切来的都太突然,变化也太突然,封姐姐、师兄和林伯他们说的似乎都有道理,但是每个人又感觉都没尽言。林伯说的对,我们通过看到和听到的据此推想出来的结果以为就是最真实的,其实,我们或许只是得到了真相的一小部分信息,或者一开始得到的就是错误的信息。现在爹爹、林伯和封姐姐都死了,纵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又有何意?仇怨只因心中有恨,而我现在连事情的真相都不知道,该去仇恨谁呢?是师兄吗?

再说成迁担心林伯在旦夕之际又会对青琳胡说什么,虽亟要前来挡住。讵料,蟾宫紧紧纠缠,马上也脱身不得,但是时间一长蟾宫便露出不逮之态。

这时,青琳高喊住手,她说道:“师兄,是是非非,我不想再去纠缠,若你还念爹爹恩情,惟愿你把自然门好好的传承下去。今日别后,我们不会再见,也再无任何瓜葛。”青琳说完就要与蟾宫离开。

成迁心里清楚,青琳若是此次离去,他就再无机会与其相守,因此他心里早已打定注意,即使得不到她的心,也要留住她的身,绝不允许青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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