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只羝羊说起

2022-04-02  本文已影响0人  杯酒泯恩仇

小时候,只要一下雨,等到刚刚放晴,就是放羊娃期待的天气。沟底里和半山腰的人用悠长的声调吆喝一声,所有的牛羊牲口就都赶上了山。四爷的羊群最大,他的羊群里有个善斗且好斗的老羝羊。四爷也喜欢看他的老羝羊跟别人的老羝羊干架。四爷悠闲地叼着他三四十公分长的旱烟锅子,等别的老羝羊来干架。这时候,四爷喜欢说的一句话是,暂让美美个打上一角(ge)。老羝羊的另一种叫法是骚羊,它一见别的羊群,就立马对那里的异性垂涎三尺,情不自禁,飞奔而去。作为对方首领的羝羊又岂能忍受这巨大侮辱,定然怒火冲天。于是,一场恶战在所难免。当然,有时候,遇上一个怂对手,一副我的后宫任你挑选的样子,一场好戏似乎就要结束了。正当大家失望叹息的时候,羊主人往往就站出来了,这怂羊的怂样,丢了羊主人的脸面,不干一架就连羊主人都是怂人了。这时候,就需要观众们鼓劲加油。观众们也喜欢,习惯熟悉的号子就响起来了:嗷——唠——唠……打一角……嗷——唠——唠……打一角……整整齐齐,回环往复。那怂羊往往会受到感染,在一群人和两群母羊期待的目光里,振作精神,抖擞毛发,昂首挺胸,后退几步,准备战斗。对方的羊这时候早已准备就绪,同样抖擞毛发,昂首挺胸,后退几步。然后双方加速,奔跑,相撞,砰……然后重复前面的动作,回退,加速,奔跑,相撞,砰……人群中充满了欢笑声。不管输赢,四爷总是很淡定,赢了,四爷添一烟锅子旱烟,悠闲地一口口吐出去。输了,四爷把烟锅子在鞋底上磕出邦邦邦的声音,然后满满地再装一烟锅子。面对这不争气的东西,四爷悠悠地说,打,打死了,吃肉。这两个蠢东西,斗到了兴头上,根本顾不上谁对谁错,有没有强占他人嫔妃是事实。打架成了唯一的目的,直到打得头破血流,仍不知住手。直到最后,一方体力不支,气喘吁吁,只好甘拜下风,落荒而去。观众们也都满足地说笑评论着各自散去,去看管各自的牲畜。

好久没见到那样的战斗了。那时候的羊,个头小,没见过饲料,没听过瘦肉精,据说品种也不行,但还能冲冠一怒为红颜,一只羊的血性尚存。现在的羝羊,肥硕庞大,改革开放引进的品种,怂得很,万一要是怒起来,只一下,试探性的接触,弱小的一方就夹着尾巴,眼睁睁看着敌人为所欲为了。

于是想起当下的一场战争。交战某方一意孤行,仗着实力强大,对另一方大打出手。另一个版本的狼和小羊的故事。但是,它遇到的不是个怂羊。只要不怂,就是一场好戏,就是一只让人尊敬的羊。

好事者叫好不断。但他们再叫得欢,继不继续打,还得看两只羊,只要不是愚蠢的东西,就知道该干啥。偏执与迷信是脑残的一种表现,四爷最看好的那只羝羊最后还是战死了。除了四爷,别人还是个看客,别说美美个吃几天,美美个喝一口汤都希望不大。你叫得欢,有个屁用。脑子清醒才是最重要的。

貌似强大,外强中干。威风凛凛,窝里乱斗。只会打嘴仗,和叫得欢没有啥两样。说到底,就是穷嚷嚷,还是个怂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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