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扼】阳光下的罪恶19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雪花那个飘，年来到……”“向前进，向前进，战士的责任重，妇女的怨仇深……”

2002年前后，“疯子”买了一大批影碟，由他筛选后，再放一些我们看，其中就有舞剧《白毛女》和《红色娘子军》，从99年开始，他就不让我们看电视，只能看少量影碟，在他的监督之下。

我虽然很喜欢，但那时太忙没心思看，而且“疯子”的那种看法使人很难受，一个镜头一小段反复看，还要随时被审讯回答他那些奇怪的问题，诸如“为什么豺夫长得像洪常青”“你是吴清华吧，常青指路意思就是叫你听豺夫的吧！”“别以为你头发白了，又是女的，你就是白毛女，我才是受压迫的白毛女，你是黄世仁，你是黄世仁的娘”等等。

同时，他还买了一本大学生自学舞蹈的书给我。

我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他说要对我进行美的教育和熏陶，至于那本舞蹈书，好像是说，他说学会了可以帮学生排练节目。

……

近几年，我终于有了一些空闲的时间，因为我提前离开了工作岗位。我所在的那个偏远的中学，由于生源减少要合并到镇上的一所中学，生源旺盛时，一个乡镇有好几所中学，而我早已被人锁定在那个偏远的地方不得移动，因为他们说不能让“疯子”到镇上开阔的地方政府机关等人多的地方闹事。

我带着“疯子”离开了学校，回到了县城，住进了娘家给的房子。

我回到了生我养我的地方，经常碰到一些中小学时期的同学和伙伴，她们或结伴旅行登高望远，或在老年大学吹拉弹唱，更有跳广场舞交谊舞乐此不疲。

我依然独往独来，在自家与娘家两点一线运行，处理家务，承担义务。一些同学说，“你不能出去玩，但可以跳广场舞啊，到处都有人跳，老闷在家里对身体不好。”

是的，跳广场舞的时间应该有，但不知怎么的，我看着别人跳广场舞，有时觉得像巫婆跳大神避之犹恐不及，有时尽管也觉得喜庆热闹或深情款款，但很难引起共鸣共振，反觉得格格不入。

忽然有一天，去年夏天的某一天，我想到了那本舞蹈书，我满书柜寻找，可是没找到。

我想跳舞了，但不是广场舞，我觉得无论如何，广场舞都舞不出灵魂的圣洁与高贵，不足以震撼人心。我在手机里看到很多退休老人跳芭蕾舞也有模有样，原来，舞蹈是我的至爱，我竟然没有察觉。

种种迹象不是早就告诉我了吗？小时候，我常驻足在贴于街墙的舞蹈宣传画下，久久凝视，神思飞越，令同伴发笑；初中时，我也试图劈叉向往专业的舞蹈 ；赵青炉火纯青的舞蹈表演艺术更是令我心驰神往欲罢不能……

只因为生活匆匆来不及细想，只因为云遮雾绕迷失了方向，更因为身体创伤阻断了念想，才让我不知道心里的渴望，就让它蛰伏心底永无出头之日。

就让它泯灭于心不是很好吗？因为在王秀蓉把我从树上抛下来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它的命运，就注定这种渴求这种念想只能是幻想。

为什么又要唤醒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