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勇士的河流(四)

2019-01-18  本文已影响0人  Asia_liu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经过五年的角逐,西楚霸王被刘邦的大军围在垓下,无颜江东,悲壮的离开历史舞台。

        公元前202年,楚汉之争获胜后刘邦称帝,建立汉朝,定都长安,史称西汉。

        此时的匈奴帝国在冒顿的领导下,强悍无比,鸣镝所向,万镝所至。他东征西讨,北扩南掠,成为北方中亚草原上的霸主,然而好在这个民族好像对领土的占有并不感兴趣,千沟万壑的陕北高原哪能比得上广阔美丽的草原呢?他们只是在北方受灾牛羊减少后,时不时的南下掳掠骚扰他的邻居,每次都带着掠夺的财物牛羊和人口扬长而去,这使刚刚建立无暇北顾的大汉朝头疼不已。

        公元前200年,刚刚击败项羽的汉高祖刘邦踌躇满志,亲帅大军攻击匈奴,结果被围在白登山七天七夜,后来通过贿赂冒顿的老婆才得以脱身。这场大战的真实情况是不是这样?汉高祖是不是真的就是这样脱身的?我们不得而知,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在这场大战中汉高祖刘邦尝到了苦头,意识到了匈奴的强大,而汉室初立,百废待兴之际,需要的是休养生息,蓄集能量。然后才有能力和底气来反击强大的匈奴。

        此后的汉朝基本上只有被动和挨打的份,只能用古老的和亲联姻的办法来换取和平及发展的时间。在相当长的时期内,富饶的河套地区一直为单于的王庭所在,当年秦始皇在河套地区设置的郡县被冒顿从地图上一一抹去,把都河地区也处于匈奴控制的边缘地带,把都河的海子滩上四处散牧着匈奴人的牛羊,匈奴人骑兵的铁蹄也时时扣响把都河边这片土地,他们成群结队的翻过白于山,顺着北洛河,深入黄土高原做着无本的买卖。

        战争是利益双方矛盾激化的暴力手段而不是终究目的,打仗不像吃饭,不可能天天你死我活。这就像是在历史的河流中扔石头一样,水花四溅后,河水又会平静的流淌。

        历史的话题过于枯燥和沉闷,说点别的吧。虽然把都河地处边塞,但大多数的时间是承平的。让我们发挥想像力看一下西汉时期生活在这里的人的普通人的生活景象:这里地处边塞,基本上没有人读书,大家也都不识字,住着土窑洞,穿着羊皮大袄,家家户户都是过着耕牧传家的生活,小孩子放羊,大人们耕田,人们生活的理想就是能每天吃饱肚子。人们在吃过饭后也会坐在墙根下晒晒太阳,也会有事没事的相互串串门聊聊天,攀比一下谁家的牛羊更多。某天,一个叫张骞的人从西域回来后,带回来了大蒜这种神奇的食材,迅速从关中平原普及到陕北高原,上了把都河人们的餐桌。当煮好的羊肉和软烂的羊头羊蹄遇到压碎的蒜泥,人们发现使餐桌上的羊系列更加的美味了。等到了1500年后的明朝人吃到了辣椒后,加上当地特有的地椒草,陕北的清炖羊肉味道更鲜美了。

        说到美食,我想插一点广告了,我的一位姓武的好朋友在西安开了一个餐馆,名为金土地杂粮食府。朋友卖清炖羊肉起家,从吴起到延安,再从延安到省城西安,专注羊肉美食开发20余年,从食材的精挑细选,调料的巧妙搭配,火候的精准掌控,以及文化的一脉传承,他炖出的羊肉可谓登峰造极,香飘古城。亲爱的朋友们,你如果有幸来到陕北的吴起县,来到周湾镇,一定不能错过这道美味,如果你到西安了一定要尝尝金土地老板的手艺。

        再讲一个故事,话说在白于山的一个村子里住着一个姓杜的老汉,老汉喜欢算卦,平时说话也总是神神叨叨的。有一天,他家的马丢了,邻居们都来安慰他,而老汉却没有生气,反而宽慰大家说:没事,说不定这是个好事哩!果然,过了几个月他家的马自己跑了回来,还带了几匹好马回来,邻居们都来祝贺他,他却说:这说不定是个坏事哩!没过几天他的儿子骑马从马背上摔下来摔伤了腿,成了瘸子。邻居们又来安慰,他却说:这说不定是个好事哩!一年后,匈奴人又南下来抢掠,村子里的青壮年都被征去打仗,白于山附近的人伤亡甚多,而老汉和他瘸腿的儿子却保全了性命。这个故事后来被汉高祖刘邦的一个孙子知道了,写进了书里。

        说的有点远了,言归正传,在公元前174年,伟大的冒顿单于英雄迟暮,一代天骄不久死去,强大的匈奴帝国开始衰落。他一定不会想到,不久的将来,年轻的卫青和霍去病率领的汉军会把他的草原子民驱离美丽的河套以及富饶的漠南,他也不会想到许多年后他的草原子民赫连勃勃竟然会把单于的王庭固定在一个四方城内,也像汉人一样统治天下了。

        而大汉朝经过了“文景之治”的积累,经过汉武大帝多年的励精图治,精心的准备,快速的发展起来,“没有金山银山不打仗,没有米山面山不建屋”,经济的发展,使得隐忍多年的汉武帝终于有底气和匈奴叫板了!而没有强大领导人的匈奴帝国日渐衰落,相反的是西汉王朝日益强盛,进入了国家的鼎盛时期。历史的天平偏向了西汉一边。

        前127年(元朔二年),匈奴骑兵进犯上谷、渔阳等地。汉武帝避实就虚,开始实施反击,他派遣年青将领卫青率大军进攻为匈奴的河套地区。卫青引兵北上,出云中,沿黄河西进,对占据河套及其以南地区的匈奴楼烦王、白羊王所部进行突袭,全部收复了河套地。汉军收复河套后,基本上解除了其对长安的威胁,同时为汉军建立了一个战略进攻的基地。随后,汉武帝在反击匈奴的同时加强和巩固边防建设,移民垦边,加强了北部的边防。他采纳主父偃的建议,随即在河套地区设置朔方、五原两郡,并筑朔方城,移内地民众十多万在朔方屯田戍边。这一年,距离公元前215年蒙恬的北伐间隔了整整88年,大汉朝终于又把北方的边境线重新扩展到了阴山一带,后来扩展到更远的漠北,把河套地区重新纳入大汉的版图,把都河又回到了大汉族的怀抱。

        是的,科技,物产,经济,文化,思想等等来自中原的华夏文明源源不断的向这里传播渗透着,这一次比多年前蒙大将军带来的更多,更先进,时间也更久。但是人类破坏自然生态的活动也来了,毛乌素的湖泊在缩小,绿色的植被在减少,而沙地又多了起来。

        这时,把都河已再不是一条无名的小河了,它有了第一个正式的名字:奢延水。《水经•河水注》云:“西出奢延县西南赤沙阜……东北流,径其县故城南。王莽之奢节也”。把都河隶属于上郡的奢延县,奢延县城在今距周湾镇约50公里内蒙古鄂前旗城川镇的东部故城遗址。虽然现在早已是荒草萋萋,但是在谷歌地图上却还能清析的看到它的轮廓。后来,为了加强管理,西汉又了设置大于郡的监察机构——刺史部,朔方刺史部成为西汉时全国十三个刺史部之一,监察范围是北地郡、上郡,西河郡,五原郡、朔方郡。

        我曾看到一个资料,说是在上世纪的五六十年代,在把都河北边的定边县郝滩乡李坑村附近有一座较高的梁峁,当地人称为石子梁,因其产料姜石而得名。其地曾有大量冷兵器出土,刀矛镞较多,并有响箭鸣镝,还发现有人马骨骸上嵌有箭头,出土文物显示这里曾是一处古战场。战争的双方是谁,我们不得而知。现今,该遗址因大量挖取料石而早已面貌全非。在位于周湾水库的旧城子村附近也曾经有过冷兵器出土。另外据光绪二十五年版的《靖边县志》记载宁塞堡境内的莺窝山有一处古战场,遗憾的是,昔日的历史的古迹,在大修梯田的运动中早已无影无踪。

        匈奴失去河套和漠南两大基地后,远徙漠北苦寒之地,人畜锐减,开始快速走向衰落。然而匈奴的贵族们怎么会甘心失去水草丰盛美丽富饶的河套这一战略要地呢,他们曾多次出兵袭扰朔方,企图夺回河套地区。但事与愿违,在卫青、霍去病们的持续打击下,缺乏强有力的核心领导人的匈奴四分五裂。经过之后的漠南之战、河西之战、漠北之战后,大汉朝已经从根本上摧毁了匈奴赖以发动骚扰战争的军事实力,使匈奴再也无力对汉王朝构成巨大的军事威胁了,再也无力与汉室相抗衡了。

        式微后的匈奴终于经不住大汉朝的攻伐,后来分裂为两支,北匈奴远遁漠北,北匈奴的马蹄声渐渐远去了。多年以后匈人阿提拉的上帝之鞭响起在欧洲大陆上,挥向古罗马帝国。此后,这个古老的民族在历史的舞台上就销声匿迹了。

        阿提拉与中亚的匈奴是不是同源,史学界还无定论。但是我相信,阿提拉正是从中亚草原跨越亚欧大陆迁徙的北匈奴人的后代。就像高建群老师在《最后一个匈奴》中写到的:“每天那像橘红色的车轮子一样停驻在西地平线上的落日,一定给过这些草原子民许多的想象。当疲惫的马蹄和吱呀的车轮向前行驶时,他们并没有目的地。目的只是远处的水草。”

        而他们的同族兄弟南匈奴则陆续依附汉室,成了大汉朝的藩属,后来他们与汉人杂处,这些南匈奴人逐渐汉化,有的南迁进入内地完全融入了汉族。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公元前36年,唯一不听话的匈奴郅支单于被陈汤灭掉。匈奴人再也没有掀起太大的历史波澜。

        公元前33年,一代佳人王昭君,坐着马车,从长安出发,沿着当年蒙恬修筑的道路,一路颠簸,在翻过白于山的时候,她掀开帘子最后深情的望了望她的祖国,她深深的知道,翻过这座山就到了匈奴人的草原,迎接她的人正站在远方的边境线上等着她,而呼韩邪单于正坐在帐篷里期待着佳人的到来。“边成宴闭,牛马布野,三世无犬吠之警,黎庶无干戈之役”。

        把都河又迎来了多年的和平和宁静。居住在白于山的人们也许并不知道,此时的大汉朝,疆域辽阔,国力强盛,四夷宾服,丝绸之路通畅,对外交往日益频繁,已经成为了一个统一的多民族的世界强国了。汉朝在经济、政治、文化、史学、科技发达各方面的成就辉煌灿烂,就在此时,以华夏族为主体的民族融入了一些被统治民族后正式形成了汉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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