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人

陪小乙哥上培训班时，顺便带上一本书，已经成了我的习惯。

今天带的是叶圣陶的《落花水面皆文章》，昨天看了大半，再有一两个小时下来，也就差不多了。

教室旁边有个家长休息室，两把黑色的双人沙发靠墙，侧面壁上有个圆形的小风扇，吹出来的风掠过头顶，不冷不热。

四周堆放着一些用来临摹的石膏像，正好这本书里讲到作文和画画之间的类比，倒是很契合。

看了一页，有个女人进来，越过靠外的空沙发，在我的旁边坐下。身上很香，脚上踩着深绿色的宽带凉鞋，露在外面的双腿很白。我下意识地就要往边上挪一挪。

“不好意思，因为这边有插座。”女人向我解释。这么一来，我就不好挪位置了。只能笑一笑，嘴上说声“没关系”。

坐公交车的时候，周围没人的位置是首选，实在不行，要和别人挤一挤，我宁愿选择站着，所以这“没关系”不是真的“没关系”。

休息室安静，翻书的声音就比较明显，“刷啦”翻一页，女人朝我看一下，“刷啦”又翻一页，女人又朝我看一下。

她的指甲大概很长，拿着手机敲字的时候能听到声音，短而急促。“的的的”敲几下，我朝女人看一眼，“的的的”又敲几下，我又朝女人看一眼。

然后，我们发现了一件事。

她握在手里的手机和我放在腿边的手机是一样的，连颜色也相同。

为这样的缘分，我们相视一笑。

自觉近了一层的她，开始有点无所顾忌了。先是微信语音外放，后来索性开始打电话。

她的两条腿盘在沙发上，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做着动作。每蹦出一个重音，手就用力往下一甩，然后再收回来，打算将几缕头发夹到耳后，很快下一个重音又来了，拿着头发的手只得再用力往下一甩，那缕头发便又掉下来，看得人着急。

可想而知，五分钟过去，我还没有看完一页。但因着这层叫“缘分”的东西，我又不好直接换到旁边的位置上。只能在她言语激动时，也拿出手机瞧瞧。

半个小时，看了三页。没记住，又翻回去。

熬到小乙哥课间休息，他跑来找我，我假装跟着他走，终于换到另一个教室。

两把黑色的双人沙发靠墙，侧面壁上有个圆形的小风扇，吹出来的风掠过头顶，不冷不热。

四周倒是没有石膏像，墙上贴着孩子们的书法帖。书法和画画差不多，临摹都是基础，和这本书也十分契合，我很满意。看起书来，速度也快。

下课的时候，女人从里面走出来，刚好看到我合上书。两人对视，都红了一下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