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肆

家离学校比较近，还是有好处的。

早上六点五十分，陆羽在妈妈的强力催促下，他很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来。之后撑着自己沉重的眼皮去刷牙，后来又觉得太累，于是干脆闭着眼睛刷起来。最后，陆羽用湿毛巾摸了一把脸，就这样出门了。

他在路旁的小摊上买个鸡蛋灌饼带到学校，此时早晨的城市弥漫着一股与工业废气和尘埃组成的薄雾，陆羽心里想的是，现在者才高二就得起这么早，那么高三岂不是更惨？

正想着这件事，一个熟悉的身影也出现了。那个女孩还是一头长发，穿着格子衬衣和牛仔裤，斜跨着一个棕色的单肩包，这是她几天以来第一次上学。陆羽跟了上来，对她说道：“嘿，我是你们班新来的，我叫陆羽。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陆羽的话，女孩停住了，她缓缓转过身来打量陆羽，陆羽这次看见这个女孩漂亮的正脸。女孩面无表情，只是默默地凝视着他，似乎瞳孔焦点都有些涣散。这样持续了几十秒，女孩便转身离开了，只剩下陆羽一个人站在那里，呆呆地望着女孩美丽而又孤独的背影。距学校二百米的路是减速慢行区，一辆汽车在这里慢了下来，在后排坐着的姚梦目睹了这一切。

到了教室，陆羽把书包一放，一边坐着吃鸡蛋灌饼，一边回想着当时的场景。他成功地看见了这个女孩子的正脸，心里还是多少有些开心的——让一个长的不错的女孩子和自己对视十几秒，难道不是一件开心的事么？想着想着陆羽吃得更开心了。

此时那位女孩子已经在教室最后一张桌子那睡下了，头发垂下挡住了她的脸。姚梦也坐到了陆羽的旁边，把书包放进抽屉后，她便问起陆羽来。

“今天碰钉子了？”

“嗯？”

陆羽吃得起劲，不过对于姚梦知道自己刚才发生的事，还是表示有点惊讶。

“我在我爸车上都看见了。”

“嗯……”

陆羽继续吃自己的。

“你还要继续？”

“嗯！”

陆羽似乎很坚定。姚笑一笑，就此作罢。又一天繁忙的课程开始了。

日子依然在继续，姚梦毫不客气地要求陆羽做很多的事情，比如他们班级在五层，而水房在半包围结构楼房的西边外侧，这意味着，同学们要想打一趟水，那是多么的艰辛！每次姚梦的杯子没有水了，她就把自己的水杯往陆羽桌子上一放。

“喏，去打水去！”

“……”

 “喂，陆羽，你是要打水么？”

莫嘉在后边问道，身边放着一个空水瓶，旁边的林纾微笑着，手里也拿着一个空水瓶朝着陆羽摇了摇。

等到陆羽上来后刚坐下，姚梦就发话了：“以后，你就为我做事吧！”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难道你不同意吗？”

“……”

陆羽不想理她，但是姚梦以为陆羽是同意了，于是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而申雨那里，则是另一番景象。

早晨遇见那个男生她似乎已经忘却了，因为她现在有更为急迫的事情。

因为怀孕，现在的她时常在卫生间里呕吐，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情况将更加频繁。她明白，她现在需要立即去医院，可是她没有钱，她曾经试图向父亲求助，可是她自己又搞砸了一切。

直到有一天，申雨又到厕所里呕吐，今天她难受得极为厉害。

申雨打开水龙头，拼命地冲洗着自己的脸。感觉稍好些后，申雨缓缓地抬起头，看见平镜里的脸，突然一拳向平镜打了上去。

“呼啦”一声，平镜立刻支离破碎，碎片掉了一地，此时，她的拳头流出了鲜血，细嫩的皮肤任由血液在上面恣意奔腾、染色，也染红了残存的、镜子里的世界，而自己的泪水此时也失控了，模糊了申雨的实现。

她此时下定了决心，还在流淌着鲜血的拳头握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