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湖之夜

“哥，准备好没？今晚十点行动。”

“放心，包在我身上。”

大片的芦苇摇摆着，兴奋地怂恿着这一场好戏。

公路边停着一辆金杯。

两个男人蹲在草丛里，看着草场里吃草的牦牛。

系着绿绳的圣牛慢慢地吃着草，时不时抬头看看周围的风吹草动。

“哥，你说这圣牛确实长得比别的牦牛好看得多啊。”

年长点的男人嘴角牵了一下，喝了杯子里一口茶。“颜值只是外表，圣牛之所以是圣牛——它即使到山里独自面对狼群也丝毫不会后退，它可以击退狼群。”说完深深得看了艾萨一眼。

艾萨被看得有点发怵，干笑了两声。

半个月前的夜晚，艾萨在酒吧里蹦迪。有个女人带着很重的香水味走到他面前，给他抛了个媚眼，在酒吧忽明忽暗的灯光里扭动起来。

在酒精的作用下，艾萨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酒店的大床上。

准确地说，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有起床气的他一把捞过手机，“cnmd，谁啊，一大早吵老子睡觉……你女朋友？在我旁边睡着……你来，xxx酒店，我等着。”

旁边的女人也醒了，嘴角带一点讥笑，“打赢他，我就跟你了。”

酒店工作人员报了警，艾萨坦然地说，“我睡了他女朋友，他来找我我打了他，酒店房间也都是我砸的。”

躺在医院里的男人，用伤者的弱势外壳把责任全部推给了艾萨。

艾萨赔偿了所有酒店的损失以及医药费，还有15天的拘留。

今天迎接他出来的，不只是自由的空气。还有一张鼻青脸肿的小人嘴脸，“咱俩再来过，拼个你死我活，md我还就不信了！今晚十点，湖边格切尔家那片草场，有种谁也别带帮手！”

艾萨盯着他的背影，略显滑稽地一瘸一拐，摇摇头笑了。

19:45，夜幕完全压下来。

空气中带着牛粪的味道和夜晚的凉意，草场发出空旷的窸窣声，透出点诡异的气氛来。

八点半，艾萨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晚饭。儿子拿着自己画的画吵着要给爸爸看，艾萨心情很好也不凶他，笑着把他抱到自己腿上。

展开了他手中的画，画幅左半边画着一个很大的小头爸爸，中间画着一个小小的大头儿子，唯一正常的是笑着拿着花朵的妈妈。

儿子乖巧地看着爸爸，用手点点画上的妈妈。艾萨知道她想妈妈了，也有两个月没带他见她了。艾萨看着儿子，“儿子，明天带你去跟妈妈一起吃饭好不好？”

儿子心满意足地点头，乖乖坐回椅子上吃饭。

躺在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艾萨看了眼手机，21:41，是时候出发了。

小金杯在夜色里开得飞快，“哥，这次可是他自找的，我非要打得他躺几个月他才不会来找事。”

“那小子做事情挺阴的，艾萨你还是当心点，看情况不好咱就撤，犯不上跟傻逼计较。”

艾萨点头应着，心里想着，这种货色老子随便两拳都给他打趴下。

“哥，你不用下来，我几分钟就能解决他。外头冷，你坐车上等我吧。”艾萨一把拉开车门跳了下去。

往草场深处走了几步，湖边吹来的风嗖嗖从耳边刮过。

一张青紫的脸在不远处阴森森地看着他，“胆儿还挺大，真敢自己来。”

艾萨看着他背后，漆黑一片，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十个你我也敢来。”话音刚落，背上挨了一棍，艾萨踉跄了几步。回头就是两脚，把两人踢倒了。

转过头盯着那人，“还有帮手吗，都叫出来吧。”

那人冲了过来，脸上的横肉抖了几下，手里的刀子在月光下反光露出森森的寒意。

艾萨眼疾手快，往旁边一躲，刀尖刺破了皮肤。艾萨一个打滚躲到了小草堆后面，伸手掏出了电击棍。一声哀嚎，那人的额头渗出血来。又是两棍把那人小腿骨打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还有没有招啊，怎么这么厉害呢你。”艾萨举起棍子，得意地问他。

然而下一秒，艾萨就发现了不对劲，跪在地上的人在笑，抬起头盯着他笑。艾萨顿时毛骨悚然，然而还是晚了。

冰冷的刀刺进身体里，温热的血液流过皮肤。背后的刀子脱离身体，好像又补了两刀。

痛觉在一瞬间来不及反应，艾萨的眼神渐渐涣散。

只记得远处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喊他“艾萨”，“艾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