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子非鱼

2017-11-08  本文已影响15人  黑豆先生

外面喧闹,我只有在这里寻找安静,体育馆。到了这个季节,来这里的人少了很多,像今晚天上的星星,是可以数得清的。

今晚,夜空浑浊,月亮倒是站了出来。

朱光潜说,心不空,则不灵。我现在心是很空了,什么都没有想,只觉得自己是一只蝉蜕,一个空壳,而且有些破口,冷风就从那里呼呼地吹进来。三天没有跑步,也没有读到什么好书。

晚上睡觉前读一读自己的情书,白天在书店转悠,恰巧,读了些别人的情书。沈从文的,朱生豪的,张兆和的。他们的书信,文笔极好。好到不像书信,像专作的文。如果去了解他们的婚姻故事,又会大跌眼镜。生活与文章终究是两样事。

路边的桐树叶在商店里的灯光照射中,绿得明亮,像假叶,想起两句词,很符合当下的情景,“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

沈从文遇到张兆和时,沈二十六岁,张十八岁。沈说,我一辈子走过许多地方的路,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沈写了很多情书,追了很多年才追到他的学生,但张兆和说,沈从文活着的时候,她从未真正理解过他。文革时,张甚至也跟着批判他,与之分居,沈在重压之下,自杀未遂。

人们常说,在最好的年纪,遇见对的人。“你们觉得,什么是最好的年纪?”那天在车站执勤,我问他们。

大家都愣住了,有人欲言又止。反问我。

我说,就拿手机来说,一个人至少要丢一部手机,才知道小心防盗,还要再用坏一部手机,才知道爱惜和保养,偶尔摔坏屏,才懂得放在哪里安全。爱情大概也是这样。

你我总要经历失恋,感受痛苦,痛定思痛,才能了解自我,了解爱与被爱。我不敢说自己参透了什么,我单单知道每个人心中都有两个自我。人常常会骗自己,“我”常常会骗我。所以人会后悔,悔不当初,这是人性的一部分,所谓幻象,所谓色即是空,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如果没悟到这些,人就像在漩涡中的浮萍,始终逃不出恶的捆绑。心不沉静,也不纯净。我就觉得那还不是最好的年纪。

爱情也复杂难辨,往往没有道理可言。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我们以为不幸的,我们以为那不是一个好的年纪,也不是一个对的人,也许只是我们以为。晚年,沈从文掏出张兆和年轻时给他的第一封回信,老泪纵横。

真应了那句,我爱你,与你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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