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讲堂留影306

2025-1-20 三百零六课

古文经典交流学习群 郭老师

郭志强，1996年毕业于河南大学历史系 ，中学高级教师，曾任《中学政史地》编辑部主任。

12.14子张问政，子曰：“居之无倦，行之以忠。”

语音整理
我们知道，孔子设帐收徒有一个很主要的目的，就是让自己的学生去出仕，也就是“学而优则仕”，把那些优秀的学生选拔出来推荐去做官，来推行实践自己的治国理政理念。所以他的弟子经常会请教如何行政的问题。
这一章就是讲子张向孔老师请教，如何去做好一个官员。不仅如此，孔子的很多弟子也都提过这个问题，孔老师的回答大体上可以分为两类。第一类就是告诫那些当大官掌大权的人，要正直，要他们为人正派，要公平公正，即是“政者，正也”。 第二类则是对于那些当小官掌小权需要实际操作的人呢，给他们的建议是当官务必要勤勉，“无倦”就是这个意思。
我们来看文本。“子张问政”。子张我们前面已经多次提过了，就是颛孙师。有一天，子张向孔老师请教，如何才能去做好一个官员，或者说如何才能够正确的处理政务。孔老师的回答很简洁，八个字，“居之无倦，行之以忠。”
“居之”就是平素为官的意思。“居之无倦”，也就是你作为一个官员，要勤于政事，不能懈怠。这个问题为什么重要呢？因为一个人刚入仕途的时候，心态是非常积极的，他手里有了权力，肩上有了责任，心中也有了抱负，会认真去对待每一件事。无论做什么事，都会带着一种批判性的思维去理性决策。但是，如果一个人当官当的太久了，在官场混的时间长了，见的事情多了，就可能会产生一些惰性，或者是按照惯性思维去处理问题。久而久之就倦怠了，就懈怠了，就松懈了。我们今天经常讲，“不忘初心，方得始终”。这个“不忘初心”，就是“居之不倦”。一个人在自己的岗位上，不管工作了多少年，做过多少事儿，取得了怎样的成就，每一次在做决策的时候，都应该像第一次接触的时候，保持认真恭敬的态度，这样才能够把我们的事业做好，治理的区域才能够长治久安。
朱熹则是换了另外一个角度来说明问题。他说，“居为存诸心”，就是这个“居”是居心的意思。“行”就是具体的行动。一个讲心态，一个讲行动。两者要结合起来，始终如一，不遗余力，否则那就是“倦”了。《诗经》里有“糜不有初，鲜克有终”，意思就是开始的时候没有一个人不是励精图治的，到后来就慢慢懈怠了，不能够善始善终。这就揭示了人性的一个规律，要想做到“居之无倦”，真的很难。其实我们在现实社会中会发现一些官员，经常会出现一种“退休危机”，就是官员到了该退休的最后几年最容易出现问题。这就是一个“居之而倦”的问题，过去的追求已经实现了，新的目标又没有了，但是手中的权力还不愿意交给别人，这样就容易出现贪污腐化问题。
“行之以忠”，为政做事的原则就是忠心，也就是要表里如一的意思。这和前面我们讲的“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这个原则是一样的。什么是忠呢？尽己之心为忠。忠者不自欺也，人若欺人，必先自欺。因为大家心里都明白，先找个理由骗过自己，然后才能够理直气壮去骗别人。如果你做到了“居之无倦”，不忘初心，做事不遗余力，就对得起自己，对得起手中的权力。
这大概是孔子晚年时候对自己官场经历的一种总结，同时也希望把自己的这种感悟和收获教给自己的学生，让他们少走弯路，多做贡献，对得起良心，对得起社会。

孙中兴详解

这章是孔子回答子张问政的八字箴言。

子张请教孔子治理的问题。孔子回答说：“在位时或没被重用之前不要懈怠，做事或被重用之后要尽己所能。”

“居”，何晏引用王肃说是“居之于身”，朱子说是“存诸心”，郑玄和戴望都说是“居位也”。“行”，何晏引用王肃说是“行之于民”，朱子说是“发于事”。“忠”则都当成“忠信”二字解（王肃、皇侃和刘宝楠），只有朱子说“以忠则表里如一”，或许解释成“忠恕”会比较好。换句话说，有些解释是以“内圣外王”的基调来看待这两句话。朱子则强调两个“如一”：“无倦则始终如一……以忠则表里如一”。

我觉得另一个可能是将“居”和“行”当成一对概念，仿佛“舍”和“用”，“居之无倦”就是“舍之则藏”，“行之以忠”就是“用之则行”（《先进篇》11.26的“居”就有着“尚未被重用”的意思）。

这里的“居之无倦”和孔子回答子路问政时的答案“先之，劳之。无倦”（《子路篇》13.1）可以相互呼应，都是“勤政爱民”的意思。

《论语》出现过九次“问政”，五次集中在《颜渊篇》，四次集中在《子路篇》。其中君上问政的有齐景公（《颜渊篇》12.17）、季康子（问两次）（《颜渊篇》12.17、12.19）和叶公（《子路篇》13.16），学生问政的，除了本章的子张之外，还有子贡（《颜渊篇》12.7）、子路（《子路篇》13.1）、仲弓（《子路篇》13.2）和子夏（《子路篇》13.17）。值得注意的是，不是只有“政事门”的弟子才会“问政”，子贡、仲弓和子夏就分别属于言语、德行和文学，而且和子路同属于“政事”的冉求却没有“问政”孔子的记录。很明显，孔子都会根据对方的地位、身份和场合给予不同的答案，这也是因材施教的好例子。

《荀子·大略》中有一个子贡想要“停息”的人际关系和耕种的工作：他先后说了“事君”“事亲”“妻子”“朋友”和“耕”，都被孔子一一驳斥。最后他请教孔子：“难道就没有休息的时候？”孔子就暗示他：“只有死了才能休息。”子贡这才恍然大悟：子贡曰：“大哉！死乎！君子息焉，小人休焉。”这个故事所说的大概也就是本章的“居之无倦”的意思。《荀子·劝学》和《大戴礼记·劝学》都说过“学不可以已”（学习是不可以停止的）。现在有人说的“终身学习”也是一样的意思。

天道行健不息，君子法天，当然也要行健不息。此外，还要尽己而为，日新又新。

酒哥按：行之以忠，推行一切政事，皆出之以忠心。古代忠即忠于君王，今天忠应解释为忠于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