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笑脸，我的愧疚

图片来自曾经的我 图片来自曾经的我

早上，儿子翻了个身，趴到我小腿上，睡得香甜。俨然是拿我的小腿当成了舒服的枕头。保持这个姿势估计一会儿腿就得麻，但我没敢动，既怕打扰了他的好眠，也怕破坏了这静谧的温馨，也因为，我的愧疚。

最近陪女儿去老师那儿学琴，回来督促指导练琴，以及自己也跟着练习一阵，这实在是个巨大的时间消耗，虽然觉得值。但看着儿子一天天委屈的小脸，渴望陪伴的眼神，以及故意弄出的许多动静，破坏捣蛋打人，我们总把这归结为小家伙的“欠揍”，其实，仔细想来，每次他故意动手挑衅姐姐或是别人时，总是他最孤独无聊的时候，而我们，往往忽略了他的最简单的陪伴的需求。我们总是忙于我们自认为该忙的事情。留他，一个两岁多的孩子，静静地做一些他认为该玩的游戏该弄的破坏。再来自以为是的责备与批判。

以及每次要去练琴收拾妥当准备出发前，他总是兴冲冲地跑来，“妈妈，还有我，还有我！”还不忘拿上他珍爱的小玩具，拉着我的衣角，一脸期待地笑望着我。我会摸摸他的头，任他毛刷子一般的短发轻轻挠痒我的手，告诉他，现在还不能带他去，老师不允许，要等他长大一些才可以哦。不过可以让奶奶带你出去玩。“我不要跟奶奶出去玩，就要跟妈妈出去玩!”然后一瞬间，就看到他泫然欲泣的样子，那种好像被全世界遗弃了一般的模样，让人难受，叫人心疼。只好迅速转移注意力，打开他最近最爱的动画——《彼得兔》，编上一句谎言，“等看完一集彼得兔我们再一起出发吧”，于是留下多云转晴的他一脸欢喜而专注地盯着动画剧情，嘱咐一旁拾掇忙碌的母亲一句，便带着女儿快速遁逃。

昨天学完琴回来的路上，又偶遇了奶孙档。老远的，儿子看见我，小脸兴奋地像花儿一样，伸展开双臂，迈动着小短腿，噔噔噔地飞跑而来。吓得我立马停住自行车，把女儿从后座的儿童座椅上轻轻抱下。快步上前几步，迎接这个大大的热情的拥抱。

小家伙紧紧搂住我脖子，脑袋亲密依偎在我脸旁，蹭了又蹭，好像我曾经养过的某个宠物，那样的可爱乖巧。他不愿放手，我也是，就这样静静享受，属于我俩的静谧时光。

“走吧，我们回家陪姐姐练琴。”良久，我抱着他走在前面。“不要回家，不要陪姐姐练琴，我要去滑滑梯，我要妈妈带我去滑滑梯！就要妈妈去嘛！”小家伙又激动起来。

看着不到一百米远的房子，我无奈地看着母亲，后者心领神会，带着女儿先回家了。我于是把小家伙放在后座上，开始发力狂蹬，目的地游乐场滑滑梯，听得后座上不时传来咯咯的欢乐的笑声，心里又是欢喜，又是酸楚。

最近又重新爱上了自行车，这种绿色环保还带健身功能的轻便代步工具。在时间允许的情况下，都会用它。感觉比两轮三轮四轮的电动或者烧油的大家伙们都好用。随时随地都可以锻炼，而且想停就停。以及每次把孩子放在后座，我在前面欢乐地狂蹬时，总会想起小时候，那个坐在车后座上欢乐的小小的我，看着前面车凳上，伟岸的父亲或者母亲的身形，心里妥妥的信赖与安心。

一路欢乐一路笑语地到了游乐场，儿子快乐地像个入了花丛的蝴蝶，这里摸摸，那里玩玩，以及滑上滑下，跑动来去，肆无忌惮的笑容，填满了我的心，我的眼。

心的海洋里，好像被投进了一块石头，那愧疚的涟漪，顺着那圆心，层层荡漾开去，一直到达那看不见的边际。

孩子们总是那么容易满足，而我却总是给的太少。他们纯真的笑脸，除了欣慰，总能抽丝剥茧般，慢慢剥出我内心暗藏的愧疚。

话说，有了俩娃之后，愧疚感这种东西，就似乎如牛皮糖一样粘上我了，甩也甩不脱。某日我笑着和母亲说，还好这些年，没在工作岗位上，否则，我就成了四重罪人了。

第一重，对不起母亲，那样势必会增加她的辛苦与劳累，她本该颐养天年悠然度日的年纪，帮衬我照顾着些娃已是不易，如果还要弄成全职带娃与操劳家务，那辛劳，便是年轻人也难以承受，何况母亲孱弱的身体。

第二重，对不起老公，势必会因为工作孩子难以兼顾而弄出一些幺蛾子，增添大家的烦恼与堵心，影响家庭和睦，以及增添老公本来就大的工作压力。

第三重，对不起孩子们，下班后的时间本就很少了，再扣去一些必须的家务锁事，剩下分摊到每个孩子身上的，还能有几何。他们一次次期待落空的眼神，又该如何想象？

第四重，对不起领导的期望，会因为挂念孩子，没法尽心尽力加班，没法太兢兢业业于工作，要是碰上孩子头疼脑热的，还得一而再地请假，让人领导同事着急上火。

有时候会想想，要是这么些年，我一直在教师的岗位上，从未离开，现在，会是怎样的情景？也许，我对自己的亏欠可以少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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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要是，一直重复着那样的人生，虽然也许终也能落个桃李满天下的结局，那这么些年的颠沛坎坷，以及由此的收获与领悟，与苦痛中绽放出的幸福，又该如何思量？

一种失去，一种得到。或许世事皆是如此。舍得舍得，有舍方能有得。失去与得到，谁又能换算得清呢？

儿子又翻了个身，悠悠醒转，睁着惺忪的睡眼爬到我跟前，“妈妈，我想吃刚才那个面包。”呃，又梦见好吃的了，哈哈。“好的，等下带你去买吧。”我微笑着回应他。“要买两个呦，还要给姐姐一个。要分享，妈妈你知道吗？”儿子笑眯眯地望着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