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的路上<十一>

”今天去庙里找胡兄，发现来这里的人比平时多，手里还拿着东西，对着佛像行礼后，把东西放在供桌上。我看到除了水果、点心、鲜花外，还有馒头花卷、豆腐豆丝和各种蔬菜，心里觉得奇怪。见到胡兄后，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每到农历十五都这样。

他与以往不同，像是若有所思的样子，难道也有心事？有个疑问，他到了什么境界，一直弄不清。

他看出了我的心思，说：“问吧。”

“你是阿罗汉吗？能飞行变化，旷劫寿命，住动天地？”

他摇摇头，表示否定。

“那么就是斯陀含，一去天上，一来人间，然后证得阿罗汉；或者是须陀恒，再经历七番生死，证得阿罗汉。”

他仍然摇头。

“难道是我贬低了你？”

“没有！是我还不能自知自证。”

“那你为何如此长寿？为何有了神通？”

“正信和修习吧。但长寿和神通不是正途，解脱和涅槃才是。”

我俩说话时，一股浓烈的檀香味儿弥漫开来，听见诵经声伴随着毕毕剥剥的声音，好像什么东西在燃烧。我俩来到庙内东边的空地，看见齐胸高的一堆檀香剧烈地燃烧着；火堆南侧稍远处，地上放着一个垫子，有一个中年女子虔敬地站在那里；有七八个身穿道袍的人在唱歌，应该是梵文的吧，我不懂；其中一个应该是这个活动的主持，唱完一段后，冲着那个女子喊：行礼——；女子跪在垫子上磕头。就这样唱了磕，磕了又唱，反复了好几次。

我在旁边盘算着，1小捆檀香就算5块钱，一堆起码要几百捆，这就好几千，伴唱和主持呢，也要花钱，整个过程下来，大几千没了，图个什么呢？听说到寺庙去的男女大学生也有很多，又为什么？

我问胡兄：“这是图啥？难道真有一个倾听着的神，帮助人们解决实际问题？”

他摇摇头，没有说话。

“有付出就要有回报，人们花时间花钱搞仪式，或者买个开光的手串儿，总要获得点儿什么吧？”

“希望，”他说话了，“有了希望，才能活着。”

“希望？”我重复了一句，心中似乎认同了他。

这时，旁边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说：“刚才烧香山的那个女的可有钱了，以前有四五家服装店。”

“现在不行喽，好像只剩下一家了，快关门大吉了。”另一个说。

“那也比咱们强，钱呢，早就挣足了；话说回来，人要知足，到一时说一时，不可总想着走上坡路，不走下坡路，那还不上天？”

“是，是，是，知足常乐。”

我对胡兄说：“你知足吗？又长寿，又有神通的。"

他又摇头，说：“知足不知足，看有什么目标。每一个人的存在，都有一个总目标，只是有人知晓有人不知晓；我的目标是真正的解脱，现在还没有达到呢，还不能知足。活着就要精进，就要修行，直到摆脱生老病死为止。”

“是吗？”我说，“一直以来，你就是我的榜样，能像你一样我就知足了。”

他又摇头，说：“今天不在这里吃饭吗？今天有斋饭。没见有人送主食，有人送素菜吗，还有人帮忙做饭呢。”

“不好意思啊，两手空空的，什么也没拿来，也不磕头行礼，凭什么吃？”

他又摇头，说：“不要总想着交易。”

“最好是互不相欠。"我转身要走，他冲着我笑了笑。我对他说：“下次见我时，不要总是摇头。”

他还是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