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往昔随笔散文散文

人生路

2019-06-04  本文已影响15人  南田晚风

妹妹在群里发的水滴筹,问这个人是谁?我看过名字,并不熟悉。但当我用本地话反复默念几遍这个名字之后,那一个遥远的身影就越来越清晰了。

仁海,姓什么原来没注意过,用家乡话把人姓都叫出来那是有深仇大恨的。我的小学同学。

父亲酗酒成瘾,酒疯耍起,一家人逃不过他的魔掌,母亲被逼无奈,一瓶农药解脱了自己。母亲走后,他和妹妹东一家西一家捡口饭吃,兄妹俩都是大眼睛瘦高个,宽大的衣服让他俩显得格外单薄。

他和我一个年级,平时饭都不一定能吃饱,学习更是一塌糊涂。三、四年级时,老师让我负责检查小组的学习情况,比如一些背诵或默写,他总是拉后腿的一个。现在我的孩子也负责她们小组的数学检查,她说总是有几个同学不配合,但是她绝不会向老师打小报告,这是基因里自带的善良。每次检查我都把他留在最后,如果是背诵,我会一句一句带他多读几遍,很多字他都不认识,能读下来已经相当不容易了,所以只要最后他能流利读下来我都算他通过。如果是默写,我会给他改成听写,我念一句等着他憋出来一句。很多同学因为这事经常开我的玩笑,尤其是“蒋介石”(他剃光头,我骂不过他就给他取的外号)。他虽然学习不好,但从不闹事,可能是父亲太凶,也可能习惯了自卑,他特别听话,我说:“怎么这么简单还记不住?”他绝不顶嘴。我说:“那我们再读一点吧?”他睁着大眼睛,不好意思笑着,点头说“好”。每次因为检查他的作业我都要很晚才能放学回家,不过那个时候没有任何小九九,也没有一丁半点瞧不起他的意思。

不知道什么原因,五年级他没继续上,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水滴筹,我早已忘了这个人。当被时光消磨的记忆被慢慢唤醒,儿时那些人一个个都鲜活起来。此时看着病床上需要五万块钱来决定生死的他,那无助的模样从我的记忆深处挖出一个二十多年前无助惊慌的眼神。

有一次弟弟跟着去我们教室玩,他们两个拉扯着玩,不知哪个用力过猛,弟弟往后摔了个屁股蹲,耳朵后面磕到椅子角上。他过去扶起弟弟,一只手捂着弟弟耳朵。当时只听得大人们说过如果磕到耳朵有可能会没命,我过去把他拉开,一看弟弟耳朵后面那么深一个口子,捂着伤口血仍止不住地往外冒。转身一把扯住仁海的衣服,一边哭一边让他赔。他当时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衬衫,胸口那里有个口袋,估计是哪个大人淘汰下来的。口袋被我扯破了,白衬衫上都是血。他满脸惊慌,讪讪地看着弟弟,被我拉得踉踉跄跄。那个时候的人都很朴实,磕着碰着都是小事,我们自己带着弟弟回家,父母自然也不会去找人家赔,甚至当事人都已经不记得有这么一件事。但是这么多年过去,那一个无助的眼神一直清晰无比。

人生路有千万条,有些路上金光灿灿,有些路上荆棘满布,我们不断地在岔路口与故人分别,不断在新路上遇见新人,多少次的分别和相遇之后,人生逐渐天差地别!

愿早日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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