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你不遇

2021-05-12  本文已影响0人  张小野的名字被人用了

一、 陆昊凡

        “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我在照片的背面轻轻的写下这句话,然后翻过来看了很久,还是把它装进了信封,贴好邮票。提笔写地址的时候,突然就明白了当年纪熙的感受。

        那是我第一次遇见纪熙,在丽江。那时的纪熙穿着和照片里一模一样的抹胸长裙,很艳丽的民族风。那时的我还是大四的学生,新闻专业摄影重度发烧友,好不容易后半学期得了清闲,就拿着单反到处跑。注意到纪熙,是因为看见这个女孩把买的所有明信片都写上同一个人的名字,同一个地址,但是地址不详。在她身边悄悄看了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轻声对她说:“Hi,你这样写地址,对方可能收不到的诶……”她抬起头,眉宇间有些许惊讶,却没有生气,然后微笑着把那一打明信片投进了邮筒。我也只能无可奈何的看着她笑笑,却隐约觉得刚才她的微笑里,有一丝莫名的无奈。

        后来在丽江的几天,我和那个奇怪的女孩结伴而游。然后,我知道,她是纪熙。

二、 纪熙

        这是我第二次独自旅行,丽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养成了旅行寄明信片的习惯,刚才在寄明信片的时候,有个男孩告诉我,我写的地址是寄不到收件人手上的。只能苦笑,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我真的不知道收件人详细的通讯地址。后来,我知道那个和我说话的男孩,他是陆昊凡。

三、 徐励行

        终于到了一年的末尾,这一年对于我来说是那么的难熬。很多人都羡慕我的夏天,觉得即使作品没获奖,好歹也算赚了一趟欧洲的旅行。但是对于学了十几年油画的我来说,无疑接近于毁灭性的打击。南京的冬天也是很冷的,我还是带了所有的油画工具,选择躲避。于是飞往厦门,去鼓浪屿写生。

        在鼓浪屿,我遇到了纪熙。我们聊了很多,天文地理,大象蚂蚁,四书五经,蜡笔小新。从南京大屠杀纪念馆聊到西湖的龙井,从宋徽宗的“瘦金体”聊到梵高的《星夜》,从围棋的布局聊到饺子的包法……似乎总能从彼此的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灯火阑珊处,知是故人来。那种生命被紧拥的又惊又喜。我给她听我喜欢的音乐,她陪我画了一会儿画。这便是属于鼓浪屿的午后,美好的天下无双。然后留下彼此的联系方式,各自告别。

四、 纪熙

        也许是看腻了江南水乡的小桥流水人家,便一心想要去看大海。那年冬天的独自旅行,我在鼓浪屿遇见了徐励行,一面倾心。就像那个岛屿盖章小本的扉页上写的那样,“跋山涉水,只为遇见你。”我知道他还要继续留在岛上写生,而我则要继续在厦门其他景点游玩。便只在睡前短信闲聊,然后互道晚安。

        离开厦门的前一天,是圣诞节。心里挣扎了很久还是决定去找他,想看看那幅我陪他还未完成的画。那天为了赶轮渡,走得太匆忙,后来才发现他把鼓浪屿的地图落在我这里,也顺便拿过去还给他。我便拿着地图,找到他住的客栈,站在门口打电话给他,想给他惊喜,却无人接听。于是我按着地图,几乎走遍鼓浪屿的每一条街巷,试图找到他在某处写生。可是,短信始终没人回,电话也始终无人接听。

        有时候,就算你拿着一个人给你的地图,也未必能够找得到他。

        下火车的时候,我紧了紧自己的大衣。没有他的城市,居然这么冷。

五、 陆昊凡

        纪熙很少谈论自己,几天的相伴旅行似乎都是我在滔滔不绝。我跟她说我很喜欢她生活的苏州,三月的时候还去了平江古街采风。青瓦白墙,亭台楼阁,真的很美。可是纪熙无论如何也不肯给我她的任何联系方式,无论我如何恳求。

        “纪熙。你要相信,总会有那么一天,会有那么一个人,看你写过的所有状态,读你写下所有的日志,看你从小到大所有的相片,甚至去别的地方找寻关于你的消息,走你走过的地方。我多么想弥补上,你青春里,我迟到的时光。请你相信美好,相信我。”

六、 徐励行

        纪熙每天都会告诉我,她去了厦门其他哪些好玩的地方,品尝到哪些美味的当地小吃,看到了多么美丽的风景……我则待在岛上继续画画,用她带给我的所有灵感。圣诞节那天我一直在旅馆的楼顶画画,我想今天赶快把这幅画好,让她看到完整的作品。那天她陪我时,只画了个框架。可是当我准备联系纪熙时,我突然发现我的手机不见了,到处找却怎么也找不到。我不断的责备自己,为何当初怕自己好奇的触角伸的太长会吓到她,而没有要她除了手机号码其他任何的联系方式。可是,现在什么都无济于事。

      对不起,纪熙。你在哪里。

七、 纪熙

        其实在丽江的那些天,我非常的开心,陆昊凡也真的很让我感动,不管是拉市海泛舟还是玉龙雪山的相伴,那些所有无微不至的关怀。不是我不相信在丽江这样美丽的地方与他这样美好的相遇,只是没有勇气再去相信。我的懦弱和胆怯已经告诉过自己曾经的鼓浪屿是一场梦,徐励行没有认真,而我却那样无可救药的爱上,飞蛾扑火般。我曾在白城沙滩上写下徐励行的名字,任海浪冲刷。只是一面之缘,却心生怀念。也许就像那幅未完成的画,我们的故事写不出结局。所以,我想留给陆昊凡最初最美好的感动,最温柔也最模糊的回忆。不给彼此留下任何念想,挥手即天涯。

        从厦门回来后,我学会了围棋,了解油画的相关知识。生活中逐渐养成了徐励行的很多习惯,比如点餐时从不告诉对方自己吃什么,只会告诉服务生;比如把英文非按照相近的汉语发音来念;比如旅行时会在当地寄明信片给朋友,比如喝茶也只喝龙井……在网上搜集一切能够找到他点滴片段的信息,辗转找到他的豆瓣主页,看他所有的文字,阅读他看过的每一本书,看他看过的每一部电影,听他听过的每一张专辑……很长一段时间,我都用这样一种方式固执而无望的去爱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没有给他任何留言,因为全部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不打扰,是我的温柔。

        冬天很快又来了。因为徐励行,南京成为我一直都抗拒的城市,尽管它离苏州那么近。但是这次却无法逃避,我参加的商务口语的考试,考点设在南京。

八、 徐励行

        从厦门回来后,我再也没有纪熙的任何消息,但是她给我的灵感却一直在。再去欧洲的时候,我的作品终于不负众望获了奖。这几个月因为要筹备画展,格外的忙碌。刚才接到电话被告知可能今天会有报刊记者来展馆采访时,展馆的工作人员突然找到我,说有一位女士很喜欢我的一幅作品,无论如何一定要把它买下来。我跟随工作人员过去, “很抱歉,这幅画不卖的。”然后,我看见那位女士转过来,和当年她在鼓浪屿日光岩上转过身一样。她是纪熙,但是这次,她没有笑,眼泪滔滔。

九、 陆昊凡

        我一直记得,纪熙告诉过我,南京是她最喜欢的城市,她毕业后想去去那里工作。于是,我从丽江回来后就来到南京,签了一家报社做记者。

        最近我一直在做青年艺术家的专题报道,因为路上塞车,我到达展馆已经有些迟了。我顺着工作人员的指引远远的看到了那个年轻有为的画家——徐励行。沿着他的目光,我却看到了纪熙。几年过去了,她还和那年在丽江,我偷拍她的照片中一样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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