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05年冬天,父亲病重,母亲早年去逝,我和妹妹陪在身边,一刻也不敢离开。父亲爱干净,即使病重,自己要坚持坐起来,让我们洗的干干净净。
那年三姨给儿子娶媳妇,农历9月20,三姨在我们心中就是第二个母亲。怎么办?去,还是不去,我们兄妹很纠结,一时拿不准主意。要去,肯定是妹妹去了,她十分不放心父亲,倘若父亲走了,她肯定后悔;不去吧,实在过意不去,难呀!
我观察父亲,精神很好,村里的大夫给输着液,大夫又是大姨家的女婿,都是自己亲人。我问他有事没?他迟疑一会说,按道理没事。父亲不想让走,后来,我们商议她19去,20早上不吃饭就回,三姨在土右旗,那时长途车不方便,有三趟来回到县城。从我们这儿到县城,再到包头,再去萨拉齐,200多公里,路上紧紧地赶,别耽误,一趟走六个小时。走了那天,父亲没问,我和父亲撒谎说妹妹今天家里有做的,没来,父亲没追问,我想他心里清醒着。
第二天下午二点多,妹妹就赶回来,父亲依然如故,不过上午姐夫输液,输了好长时间,滴的特别慢,好像输不进去了,剩下少半瓶,姐夫示意行了,别输了,我点头,那天就草草收场。
晚上的时候,我挨着父亲,他均匀地呼吸着,火炉上的水嗤嗤地响着,我和妹妹俩人起先说着话,慢慢地竞然都睡着了。
半夜,妹妹突然起身,说父亲没呼吸了!惊的我飞快坐起来,她的手己放在父亲的嘴上,父亲己没了呼吸,我也赶紧伸过手去,父亲果然是走了!
父亲身下有一小滩血迹,看来父亲真的走了,永远地离开了。
妹妹哭,我抹泪,镇定下来后,身边也没有烧纸,我说我去自己门市背一些纸吧,我问她“你敢在吗?”“不怕”妹妹回答,“你把烟给我留下。”我放下烟,一口气赶回家里,喊起妻,背了烧纸,她要和我一起回去,那时女儿才五岁,不放心丢下,我从门市里背了纸,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家,妹妹坐在那里,抽烟,我问她“怕吗?”“爸爸怎么会让我怕呢?”她说。心想是啊,我们怎么会害怕呢?他就像睡熟了一般,没有了表情,没有了呼吸而己。
十月一日埋葬了父亲,我的心里空落落的,缺了个人,院子里就没有人了。我心里沉沉的,整个人无精打彩。最疼的是后来回去的时候,回到院子空空的,心里痛,再也没人和我说话了!
后来,房子托给邻居打理,每年清明或年底回去,烧了纸便走,再没住过夜,父母没了,家也就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