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 | 如梦之梦

“你这一生中的谜，必须用别的谜来解。就像有的梦要穿过其他的梦才能醒来，你必须一个个走过，才能走出这场连环梦。”

这是话剧《如梦之梦》里的一段话，胡歌在近期的节目《朗读者》朗读“哈姆雷特”经典对白之前满怀深情的把它读了出来。

当时正是傍晚，我在操场跑步，天下着淅淅沥沥的雨，夏日的燥热被雨水冲刷殆尽，听到胡歌读完这段话之后，我的内心备感震撼。抬头望望眼前近在咫尺的苍山，云层笼在山头，天很低，仿若身在云端，顿觉心净踊跃。我惊觉，这么多年来，我对生命的诸多思考，都在这句话里找到了答案。

人生就是一场连环梦，重重梦境，破了这一层，还有另一层，终其一生我们都是在寻找着什么，好以一种最佳的姿态去面对生活。

对于生命的思考，这是一个永恒的话题，从青春期开始，我们多少对生命的问题有了自己的认知，于是便开始强说愁，笔下总也少不了那些伤感的文字，现在看来不禁觉得有些愚昧的可爱。那时，对于人世的诸多悲欢，我们尝得还太少，所以内心总开阔不起来，总是停在一个逼仄的空间里自我催眠。

这一期的《朗读者》是以生命为主题，节目请来了五位朗读者，其中让我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位拼上性命也要坚持写作的七零后作家——阿乙，他的故事令我动容。

阿乙从小就有一个作家梦，青年时期，他放弃稳定的工作，一心埋头写作，他嗜写作如命。他的内心里总有一种强烈的声音催促着他，他发誓一定要写出一部让人眼前一亮的作品。然而正当他的写作生涯如日中天的时候，他却被查出得了一种很难治愈的慢性疾病，他需要常常去化疗，吃激素药物来维持正常的生活。

当主持人董卿问到，“你的病是否与你之前的写作有关时”。

阿乙面色凝重，他说“有关”。

原来，他为了写作，每天几乎不愿出门，觉得任何活动都是一种打扰。他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每天只睡几个小时，甚至在梦里他都在与自己笔下的人物对话。他说，他甚至觉得自己只是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下，这导致他的睡眠严重不足。他一天只吃两顿饭，为了腾出时间专心写作，他不做饭，也不叫外卖，每天只就着牛奶吃面包，长期如此。直到在一次写作的时候，他突然咳了一口血，他意识到，他的生命在向他发出危险预警了。

阿乙感受到了死亡的压迫，他惊慌失措，他害怕，他还有未完成的写作梦。在面对死亡时，即使是像他这么拼命的人也会感到无力。

原来，人是何其渺小，何其脆弱啊。就如大海上的一叶扁舟，四处飘零，在广袤无垠的海面上，总感觉一不小就会沉下去，沉到一个未知的可怕世界。

但阿乙从不后悔，他说，其实每个人都是被死神控制着的，它随时都可能夺去我们的生命，我们唯一可以做的，只有努力与死神对抗，从它手中争取更多的时间。

有人说，人的一生可以分为三个层次，第一个层次是满足温饱，第二个层次是做自己喜欢的、有意思的事，第三个阶段是做有意义的事。我想，阿乙拼尽一生所要做的就是那件极有意义的事吧。

生命这幅画卷是如此壮阔，腥风血雨都必然要去经历。

朗读者王石在节目中回忆自己登珠峰的经历，那时他离珠峰只有四十米，但氧气没了，指挥部的人要求必须撤退。但王石却不甘放弃，离顶峰这么近了，他必须坚持下去，那短短的四十米，他足足用了两个多小时才走完。

当他登顶以后，在撤离的过程中，他突然觉得背后暖洋洋的，像有阳光照在身上，他感觉美滋滋的。可那是海拔七千多米的珠峰啊，寒风暴雪呼啸而过，怎么会有暖洋洋的感觉呢？后来他才知道，这是人濒临死亡时出现的幻觉，一旦你陷入了这个温柔乡里，停下脚步，也许就离死亡不远了。

原来人在面对死亡时，看到的东西都是美好的，那是生命混沌初开时一种懵懂的美丽。生命的一开始都是美好的，人性也本是善良的，只是我们在这条路上兜兜转转过后沾染上了太多的尘埃，忘却了最初的美好罢了。

生命是一场如梦之梦，你在自己的梦中踽踽独行，唯有用一颗热烈的心才能越过重重阻碍，到达期待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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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木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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