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那年,我被室友赶出了网吧!
我们大学宿舍四个人,按照年龄分为老大,老二,老三,老四,我排行第三,他们就叫我老三。老大来自四川,长着一副凶相,但温和易相处;老二来自东北,却没有东北人的幽默,话少事少;老四来自山西,忠厚老实。我们都来自不同的省份,但同为农民世家,倒也臭味相投。
大一,大二,我们在宿舍组队开黑,那是杀得天昏地暗。大一的时候,我们都还是被人嫌弃的青铜,到了大二的时候,我们四个都已经是钻石级别的大神了。两年多的组队上分,我们四个拥有了极好的默契,可谓战无不胜。
平时,课余时间,我们在召唤师峡谷战斗,节假日放假,我们也还在召唤师峡谷战斗。每次考试,不用说,垫底的稳稳是我们四个。然而,这两年,我们过得很快乐,如果老二的爸爸没有来看他,也许我们会这样度过大学四年。
有天晚上,我们还在召唤师峡谷厮杀,老二的电话响了,是他爸打来的。电话里,老二得知他爸要来我们所在的城市转车,顺便来看一下他。第二天,我们几个跑去火车站接老二爸,他爸又矮又瘦,跛着个脚。
老二一看他爸就问:“爹,你的腿咋了?”“不碍事,在厂里做工被机器扎伤了脚,厂里给了医药费,不让我在厂里干了。咱就回去找事去,小事。”我想老二听完他爸的话,内心应该是悲伤的,但也无可奈何。老大提议带老二爸去我们学校看看,我们就回到了学校。
到了学校,老二爸看起来很高兴,一会说我们教学楼高大,一会又说校园环境好。晚上,老二爸请了我们吃了一顿饭,交代我们要好好学习之类,就走了,留给老二一千块钱。想着,冬天要来了,该买冬装了,我们去火车站附近商场逛了几个小时。
回去路过火车站的时候,老二突然不走了,嘴唇抖动着,眼眶也慢慢变红了,“老二,你怎么了?”老大问。老二指着对面墙角蹲着的一个人说:“我爹。”
老大、老四和我望过去,看见老二爸蹲在地上,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头枕着手臂睡着了。看到这一幕,我心里一阵心酸。老二想上前去叫醒他爸,被我和老四给拉住了,我说:“老二,别去,去了,叔会难堪。”那夜,我们四个没有再说话,怀着自己的心事回去了。
第二天晚上,老二爸打电话告诉老二,他已经到家里。老二问:“你昨晚好吗?”电话那头,我们隐约听到,老二爸说:“挺好,住在火车站附近的宾馆,设施不错。”老二放下电话,很忧伤地说:“我爸辛苦供我,我天天打游戏,干的是人事吗?”
那时候,我们才想起,我们四个家里都没有矿,父母都从事重体力活。当即,老大就发话了:“我们父母挣得都是血汗钱,我们不能再这样堕落下去了。”我想到家里妈妈好几年舍不得买一件新衣服,眼泪在眼里打着转,说:“今天,哥几个就把英雄联盟给卸载了,这玩意害人。” 老大接着说:“好,以前的就这样算了,从明天开始哥几个好好干。”说着,老大一个个打开我们的电脑,卸载了那个我们玩了两年的游戏。
卸载了游戏,在老大的带领下,我们仿佛回到了高中时期的生活状态。早上,老大的闹钟一响,他就催促我们三个起床,不然他就一个个来揭我们的被子。匆匆洗漱之后,老二带我们去操场跑步,每次跑40分钟,下雨天,宿舍的楼道上便会出现四个人一直上楼梯,下楼梯。
刚开始,其他同学看到还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们四个,时间长了,他们也就见怪不怪了。运动之后,我们早早去占教室前排的位置,打开还几乎是全新的书,听着老师讲课。听老师讲课还是挺折磨的,压根不知道他讲的是什么,听着听着我就睡着了。睡得正香,疼痛从手指蔓延开来,我瞬间惊醒,老四指指老大,老大正很凶地看着我,我强打着精神继续听。
为了让我们的计划坚持下去,老大扮演了高中班主任的角色,监督我们三个早起,看书;老二负责每日先去图书馆占座;我负责每日购买早餐、水等杂活;老四渐渐成了老大的助手,负责处罚但不限于处罚等一系列事情。后两年的大学时光,我们都在老大的呵斥中起床,然后循环地学习学习再学习,单调并充实着。
有一次,我趁大伙都不在,偷偷溜去了网吧,愉快地打着英雄联盟。才打了2局,我隐约感觉身后有两个很彪悍的大汉站在我背后,来者不善。没等我反应过来,那两人一人架着我一个胳膊拖着我往网吧门外走。吓得网吧老板直喊:“你们要杀要打请出去,不要在网吧里捣乱。”
在众人神情复杂的眼神中,我硬是被老大和老四拖出了网吧。经过他三个商议,他们决定三天不理我,那三天,任我怎么殷勤,都没人和我说话,那是我大学里最灰暗的三天。经过2年的刻苦学习,我们的学习成绩都跃居系前列。毕业后,老大去了深圳某著名科技公司上班,老二回到了他们省城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我和老四考研到上海某985院校继续深造。
在大学四年里,我们堕落过,迷失过,也发奋过,努力过。这四年的青春没有风花雪月也没有动人的故事,但是却让我们学会了担当,我想这也不失为一段难忘的时光。

